随着泰格長大,它獸性更烈,尋常何晏芳、盧雲舒等如今都不敢輕易靠近它,不然就會哈氣虎嘯警告她們。
啞巴大叔倒是不怕,也聽不見泰格聲震如雷地叫喚,但柳念擔心它會傷人,平日裡少叫其他人到她院來。
泰格自小養在柳念院中,前幾日柳念還特意為它找縣中鐵匠打了一個大籠子和脖鍊,她若不在院中,或是夜晚睡覺時,就會将泰格關進籠裡。
泰格起初自然是不願意也不習慣的,後面見怎麼叫喚撒嬌柳念都不像它小時候那般心軟,也就适應了,後來柳念都不用喚它,到了點就主動進去卧着了。
何晏芳小院清靜,閑來無事正給家中衆多小輩納着鞋底,轉眼便要立秋,提前做上幾雙鞋子給他們預備着。
一片歲月靜好之中,一記快馬朝院子奔襲而來,在寂靜地清晨格外明晰。
縱馬的人正是盧昭陽,待到了家門口一拉缰繩利落翻身下馬,三兩步跨上台階敲門。
啞巴大叔側着身子将門開了半扇,有些防備地探頭一瞧,一見來人,愣了一瞬,竟是滿身血污的盧家三爺,忙出去幫人牽馬。
盧昭陽顧不上感謝啞巴大叔,迅速往門内沖去,正巧遇見院内的程舉磊。
程舉磊也跟着驚了一跳,見盧昭陽這副急色匆匆地模樣,又見他這一身打扮,作為商人何其敏銳,忙湊近問道。
“可是恒家有人在戰場上出了事?!”
盧昭陽不答,使了一記眼色讓程舉磊跟上他,待他進到恒家大哥房中,合上門才道。
“表哥不慎中了毒箭,恒家大哥看過後說很是兇險,此行我便是替他回來取藥的,姐夫,你切莫讓大姐和表嫂她們知道此事啊。”
柳念雖與恒峥還未結親,但卻是正經定過親的關系,恒盧兩家小輩自那之後就按着規矩提前喊起來了。
程舉磊聞言瞳孔微縮,看來這丹部不容小觑,這奪回銘縣比之洪縣艱難太多啊,他那表弟以往是多麼厲害地一号人物,如今竟糟了算計。
不過此事輕重他分得清楚,遂鄭重答複道。
“放心,我定當守口如瓶。”
程舉磊忙幫着盧昭陽一道找起那檀木的藥箱,一陣翻箱倒櫃後,終于是在窗邊的一張大樟箱裡尋到,盧昭陽随手扯過床榻上的一方布将那藥箱包裹起來,打了個結,往身後一背,拉開門往外走。
差點與迎面而來的柳念撞上,她身後跟着啞巴大叔,他暗歎竟忘了這一茬。
柳念上下打量過他的樣子,蹙眉開口道。
“銘縣竟已開戰,你急匆匆回來,是何人出事了嗎?”
盧昭陽有些閃躲她看來的眼神,程舉磊心領神會立即打着哈哈道。
“沒什麼事,就是三弟腳程快,回來幫着恒景取點東西。”
柳念始終不動聲色望着盧昭陽,淡然道。
“最好跟我說實話,不然我這就去将雲舒姐喊來,你們誰都瞞不住。”
對面兩個男人一聽這話,據開始手足無措,盧昭陽偏過頭去,咬緊牙關就是不願松口。
程舉磊頗有些為難的左右瞅了瞅兩人,歎息道。
“不是我不講義氣啊,如果讓雲舒知曉了表弟的事,又得整宿睡不着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轉而又跟柳念說。
“你确實應當知道此事,恒峥他中了毒箭,萬分危險,三弟是特意回來取解藥的。”
柳念似心有所感,聞言倒也沒有多麼失态及慌張,穩了穩神,才跟盧昭陽說道。
“我同你一道去營地。”
盧昭陽大驚道。
“不可!”
柳念恍若未聞,兀自轉身去了馬棚将馬牽出,冷然道。
“還不動作快些,是想遇上你大姐嗎?”
盧昭陽見此狀況,如何拗得過柳念,隻得抿唇快步跟她出門。
啞巴大叔一臉憂慮地看着前頭的柳念,又不知如何勸慰,隻能發出啊啊兩聲怪叫,散在風中。
兩人翻身上馬,柳念偏頭對啞巴大叔做最後叮囑,讓他記得給泰格喂食,還有晚食後提醒何晏芳喝安神湯,之後便揚起馬鞭,身披朝陽往城門奔去。
路上,盧昭陽幾次想開口說點什麼,但都不知從何說起,柳念心思通透,察覺到他的不自然,反而柔聲出言安慰他,笃定而平緩。
“他不會有事的,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