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年兩人分分合合不斷。
前世,以靜姝姨離開虞氏,定居國外,作為這段感情的終結。
而爸爸身邊也始終沒有其他人。
後來虞家出事的第二天,靜姝姨趕到,以未亡人身份為父親扶棺。
也是靜姝姨在出殡期間,一力壓下風雨欲來的虞氏,讓爸爸以他應有的體面離開。
虞氏權力交接時候,他也是跟着靜姝姨的一家家拜訪虞氏經銷商,得到經銷商的支持,最後才順利在董事會上接替爸爸的位置。
他和靜姝姨掃墓的時候。
靜姝姨和他說過往事。
當初靜姝姨是家中被忽視的卻最有能力的女兒,日薄西山的家族将她嫁給另一個家族的花花公子。
家中的兄長都不敢違逆。
全家沒有一個人敢反對父親。
是沒有說過幾句話,帶孩子看望已經離婚前妻的虞道源。
一個幾乎是外人的前表姐夫,把她從方家窘迫的困境中,在血肉親人的冷眼旁觀中拽走。
那時她和虞道源連認識都稱不上。
她以為虞道源不安好心,可後來才知道虞道源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一個一腔熱血的人。
靜姝姨回國時,已經是癌症晚期。
她堅持了不到一年,在自己和虞行簡的陪伴下病逝。
他們按照靜姝姨的遺願,把她葬在爸爸身邊。
至此,他們終于長久地待在一起。
虞幼清知道為什麼爸爸遲遲不肯離開。
為的不過是再見靜姝姨一面。
爸爸嘴上說得不好再耽誤靜姝姨,實際上也不想靜姝姨離開吧。
虞幼清記得唯一一次看到爸爸抽煙,就是在爸爸取消婚禮,靜姝姨失望之下決定分手的那天晚上。
他小時候身體不好,容易哮喘,爸爸也就慢慢把煙戒了。
那晚他擔心爸爸,在家中莊園四處尋找,總算在天台找到了爸爸和一地的煙頭。
黑暗中的爸爸看見他來了,第一反應是踩滅了手指間的星火,才沙啞着嗓子故作輕松地問他怎麼來了。
他知道爸爸很難過。
其他人反對,爸爸都可以不在乎,唯獨虞行簡不行。
因為爸爸總是常常對虞行簡感到虧欠。
那晚他端着瓶酒陪爸爸喝到了天亮。
他知道前世,爸爸是沒有見到靜姝姨的。
這次,靜姝姨會來嗎?
虞幼清心裡也沒有底。
等虞幼清見到方沈接到電話慌慌張張地離開,他心裡才松了口氣。
虞幼清微笑側頭和身邊圍着的人說:“抱歉,我離開一下。”
虞幼清穿過人群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他飛快地跟着方沈的腳步。
等到虞幼清跟着方沈找到二樓甲闆上,遠遠就看見甲闆上,純黑的裙擺在海風中獵獵舞動。
虞幼輕松了口氣,放慢了腳步走了過去。
兩人已經聽到虞幼清的腳步,齊齊回頭。
“幼清,你怎麼來了。”方沈一愣,連忙扭頭朝方靜姝解釋:“幼清大概是無意間走到這裡的。”
聽到自己傻侄子的話,方靜姝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小傻子被幼清賣了還在替幼清數錢。
“阿沈,你先去樓下吧。”方靜姝知道幼清找他做什麼。
幼清會來找她,也是意料之中。
“小姑,今天多虧了幼清才沒有出事的。”方沈扭頭看了虞幼清好幾眼才磨磨蹭蹭離開,離開前還不忘給虞幼清說上幾句好話。
等到方沈離開,方靜姝才靠在欄杆上笑說:“我這個侄子不是向來和行簡一條心嗎,怎麼才幾天不見就倒戈了啊。”
“靜姝姨。”虞幼清無奈說着上前,也靠在欄杆上,“若不是你誰都不見,我也不至于這樣。”
“好好好,我不說了。”方靜姝止住,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地說:“離開的事你就不必勸我了,我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
“我也算是為虞氏工作了半輩子。”方靜姝目光低垂看着一樓,“如今虞氏已經走進正軌,我也已經找到接替我的人。是我功成身退的時候啦。”
“不再看爸爸一面嗎?”虞幼清問道。
“不了。”方靜姝撫過額邊的卷發淡淡說。
虞幼清靠在欄杆上,順着靜姝姨的目光往下看,恰好看到一樓被衆人圍在中間的虞道源,“如果說現在虞氏有危險呢,靜姝姨你還要走嗎?”
“不可能。”方靜姝一愣,然後果斷搖頭:“虞氏隻要有你爸爸在一天,就絕對不可能出事。”
虞幼清沒有說話,轉而說道:“靜姝姨,熊康時有問題。”
“絕對不可能。”方靜姝想也不想就反駁,熊康時也算是她的心腹,履曆絕對幹淨,從五年前就開始培養,絕對不可能出任何問題的。
她話剛剛說出來,就察覺到不對勁。
幼清從來都不接觸公司的事務,他們人力資源和秘書辦不一樣,根本沒有機會和幼清接觸,按道理來說友情應該都不知道熊康時這個人,更何況還知道熊康時将要接替她。
這些絕對不該是幼清知道的事情!
方靜姝神情頓時嚴肅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