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員外郎三子,妾生,其父風流成性,小妾衆多,子女十數餘,魏青之上有兩位哥哥,一個去年中了進士,陛下許了職務,即刻上任,一個早些年參軍,現任屯騎校尉,還有一個弟弟雖年歲尚小,過目不忘出口成章,享神童稱号。”
秦淮景打聽了魏青的家庭情況,向太子總結道。
遲素略點了點頭,示意月影說。
月影則是跟蹤調查了魏青數日,摸清魏青的主要生活構成。
“魏公子鮮少與人深交,多流連于酒肆茶坊……勾欄瓦舍,常在雅香榭點一位名為茗月的女子,但屬下已經審過,茗月沒有問題,隻是普通流落風塵的女子,隻有一點,魏公子雖然留宿卻不會讓女子近身,問及魏公子坦白自己身有隐疾,願以金銀換茗月遮掩一二。”
“嗯,知道了,太晚了,回去歇息吧。”
二人稱是,月影隐入黑暗後秦淮景忍不住問道:“殿下。”
“嗯?還有何事?”
“殿下真的要收下魏公子嗎?”
目前看來魏青雖然也稱得上是家世清白,但魏青除了會說兩句好聽的哄着殿下毫無益處。
明日就要進宮面聖,在這個檔口讓他們查清楚魏青身世,這是要讓豬隊友進入核心部門的意思啊。
任何一個明主都不會這麼做,秦淮景入太子門下也是對遲素的為人作風頗為景慕,秦淮景有些看不懂這個一直以來頭腦清明的主子了。
“收,我需要這麼一個人待在我身邊,你就當我找了個侍從打發解悶。”
怎麼能在這種時候陷于玩樂……秦淮景不認同但尊重,調整心态很快接受了現實。
“我讓你做的事都做了嗎?”
“已經辦妥了。”
第二天魏青還在跟茗月姑娘告别。
茗月姑娘也很舍不得他,像這種錢多事少出手大方的恩客真的太難找了,還不要她陪睡,有時候有煩心事了魏青還會出于風度安慰她,這樣好的人真是世間少有。
莫非是因為前幾日那個刺客?
前幾日茗月被一個蒙面黑衣人挾持,要她一五一十将所有有關魏公子的事情都說出來,茗月為了保命自然是倒了個幹幹淨淨,越想越覺得是她害了公子,于是悲從中來,哭得好像生離死别一樣。
魏青見了也大為感傷,又多送了她一箱首飾。
拿去吧,以後跟着太子我有的是呢~
魏青今早被遞了口信,說是太子殿下召見,他收拾一番清清爽爽地過去,誰知道面都沒見着呢就把他送到馬車裡了。
過了會兒太子殿下從大門出來,侍從幫他掀開簾子。
這一刻,魏青覺得自己好像個提前放好的寵物。
“殿下找屬下何事?”
“随孤進宮。”
???
魏青不明白不理解不尊重,他這種标準的酒囊飯袋進宮能幹什麼,幫遲素舌戰群雄當庭撒潑嗎?不過他也沒什麼人權,太子說什麼就是什麼。
沒關系,反正還能回來。
遲素則在想,一會兒要如何激怒曜元帝,才能讓這場會面不那麼惡心。
一想到這件事就讓他氣血翻湧,思及往日對曜元帝的敬重更是讓他幾欲作嘔。
反胃的情緒還沒下去,隻聽見身旁的少年道:“殿下,換好了。”
遲素剛上來就有侍者給了魏青一套衣服,太子也囑意讓他換上。
但這不是太監服嗎?人在屋檐下,魏青還是換上了,朱紅色的外衫,烏黑的帽子,黑紅的配色更襯他膚白唇豔,魏青本就缺乏鍛煉的腰身也被狠狠收緊,看上去盈盈一握。
這個裝束怎麼看都是要執行任務。
還好太子遲素在他的印象裡一直都是很好說話的,于是他忐忑不安了半個時辰,終于在進殿前問道:“殿下,我應該不用進去吧?”
遲素笑了笑,他這樣的人給人的氣質向來是溫潤如玉君子如蘭,因此笑起來格外熨帖人心,眯起的雙眸也遮掩了對魏青這個笨家夥的調笑。
“不必了,你在這裡等我一會便好。”
魏青沒等多久,他聽到殿内一陣噼裡叭啦的響聲,忍不住悄悄偏頭去看,又聽見一聲非常威嚴的“放肆!”,接着他就看到遲素慢悠悠地走出來,渾身的氣場有些冷,見到他愣了愣,那雙敷了薄冰的眼睛就迅速回春了。
“走吧。”
“得令,咱們回去嗎?主子。”
遲素就又勾起一個笑容,這回魏青看得清清楚楚,這雙大且狹長的美目裡蘊含着捉弄,他幽幽道:
“回不去了,我們恐怕要在這兒待好一會兒。”
啊?好一會兒是多會兒啊?
魏青就這樣像個木頭一樣被遲素拎着走了。
魏青記得了,書裡确實寫了,遲素有一段時間被曜元帝幽禁了,好像是嫉妒他年輕來着,因為那段時間老皇帝來說他這麼年輕什麼的,還天天拿鞭子打他。
可是書裡得下半年呢,現在要不要這麼快啊?
下半年魏青都想好自己的死法了,怎麼還強制加戲的?
魏青總共就兩場,一場攀附權勢,一場背叛權勢,給主角重大打擊,讓他以後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簡直是作者的惡意啊有木有。
魏青隻得歎一口氣,在這深宮裡扮演太子的貼身太監,一邊還非常敬業地到處打聽消息。
消息有的好有的不好,好消息是大家都說皇上沒生太子的氣,隻是在等太子低頭,那天到底是幹了啥呀,低什麼頭?魏青聽得雲裡霧裡,總不能是向皇帝承認他沒他帥吧?
太扯了,要是皇帝當成這樣也太惡俗了。
壞消息是他們都說太子壞話,說太子沒地位,當不成皇帝,不過也說太子說不定真的會當皇帝。
另外一個人就反駁他:國之重統,怎可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