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栀也對何青棠大喊：“你是誰？滾出我娘的房間！”

青龍主眉心皺出一道痕迹：“好好的孩子，都被你教成了什麼樣子？”

程冉華大叫：“何郎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明白！那個賤女人根本配不上你！隻有我！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阿栀，過來。”青龍主明顯不想和她多費口舌。

何青栀搖了搖頭：“我要和娘在一起！”

雖然程冉華發瘋的時候很可怕，但她也隻有自己了，她不能離開娘親，何青栀想。

青龍主歎了口氣，也并不強求何青栀一定要和自己走。轉而對程冉華道：“我今日來就是想告訴你，棠兒是我的女兒，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何胤初！那個景氏她到底有什麼好！你為什麼！為什麼啊！”程冉華一腳踹向案幾，金盤銀盞咕噜噜滾落成一地狼藉。

何青栀永遠忘不了，青龍主轉身離去時，何青棠看向她母親時，那副宛如凝視死屍一般的眼神。

她六歲那年生辰最終在程冉華發瘋的吼叫中結束。

程冉華再不滿，青龍主将何青棠接回青龍殿也成了闆上釘釘的事實，青龍主将何青棠看得很緊，她不可能像殺死景氏一樣害死何青棠。

程冉華目光緩緩地轉向何青栀。

兩個月後的一天午後，何青栀提着一個笨重的食盒蹦蹦跳跳地來找何青棠。

青龍主指派給何青棠的侍從隻知道要防程冉華，沒說要防何青栀，青龍主本人大概也希望她們姐妹間能夠和平相處，所以何青栀很輕松地就找到了何青棠。小孩子之間總是更容易相處融洽，在短暫的嫉妒心平息後，在程冉華的哄勸下，何青栀還是很想與何青棠做朋友的。

那天何青棠換了身金燦燦的襦裙，頭發裡挽着珍珠，仿佛畫卷裡走出的仙子。

當然，如果那個時候何青栀稍微細心一點，就能發現何青棠吃下第一口後就再沒動過她帶來的點心，說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瞎聊。

直到青龍主處理完青龍殿的政務過來看何青棠，何青棠突然撲進他懷裡，哭得昏天黑地。

何青栀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人傻站在原地。何青棠口湧黑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最終昏倒在青龍主懷裡。

青龍主冷冷地睨了何青栀一眼，抱着何青棠拂袖而去，似是多看一眼都是髒了。

毒藥的來源在何青棠吃過的那塊糕點，她但凡吃了第二口都活不下來。青龍主氣得半死，在第二天找了個理由封了程冉華居住的院子。

“是你對不對！是你故意害我娘親對不對！”何青栀氣沖沖地找到何青棠。

一大盒的糕點，隻有何青棠吃的那塊有毒，哪有那麼巧合的事？

何青棠當時正披着件外衣坐在水池邊的大石頭上，她被程冉華的毒藥害得不輕，臉色養了好幾天都很不好看。

她低頭靜靜擺弄着一支女人的珠钗，并不理會何青栀，也許是不知道該對何青栀說什麼。

“我娘對你那麼好，有點心都想着要分給你，你為什麼要害她？”何青栀更加憤怒，被迫與母親分離的痛苦和對何青棠的妒忌占據了她的身心，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她為什麼她憑什麼”，何青棠卻偏不回答。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說話！”何青棠栀氣極，沖上去搶走了何青棠正在擺弄的那支發钗。

這回何青棠說話了，聲音沙啞得像在鐵砂裡滾過：“還給我。”

“你倒是自己去撿啊！”何青栀使勁一抛，将發钗丢進了池塘裡。

撲通——！何青棠猛地朝發钗掉落的方向跳了下去。

何青栀真的沒想到何青棠會跳得那樣奮不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