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肆,今日練了這麼久的劍,可是累了?”
泠玉仙君放下筆,他的身體在碧落谷冬狩後就一直不好,到最後,藥石罔效,白肆連師尊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
此刻與泠玉仙君面對着面,不由感到陣陣恍惚。
“謝師尊挂懷,弟子不累。”白肆臉上勾起笑容,内心卻是五味雜陳。
沒記錯的話,他那時纏着泠玉仙君要下山,恰逢平遙附近一個村落鬧了邪祟,百姓将名貼遞上了斂雲峰。泠玉仙君便命他和淩止一起出平遙,淩止負責除祟,他負責放風。
可他現在一點都不想跟淩止結伴同行。
泠玉仙君注意到他的異樣:“阿肆有心事?”
白肆回過神來,道:“師尊慧眼。不過不是心事,就是……就是師尊之前教的劍法我還練得不熟,弟子本想請教師尊來着。”
泠玉仙君道:“平沙落雁講求循序漸進,你才沉下心練不久,不必急于一時。”
白肆道:“同樣的劍法,當初師兄練熟隻用了三日。”
泠玉仙君道:“你和阿止不一樣。”
“下山什麼的也不急于一時,師尊先給我講講劍法,好不好?”白肆黑亮亮的眼睛平靜地看着泠玉仙君,精緻的小臉粉雕玉琢,極具欺騙性。
“師尊,好不好?”白肆生怕師尊不肯答應,直接上前抓住泠玉仙君的衣袖,充滿期冀地看着他。
泠玉仙君一向慣着白肆,于是下山除祟變成了淩止一個人的旅途。
“阿肆哪裡不懂?”淩止離開後,泠玉仙君放下筆,笑看白肆。
白肆内心竊喜,走近去扶泠玉仙君,身體卻被一陣空氣波蕩開,摔倒在地上。
泠玉仙君的身影像是被煙波扭曲了,巨大的壓力壓得他趴在地上喘不過氣來。白肆甚至無瑕細想夢境的突然變故,卻還是一步一步,艱難地爬向泠玉仙君的方向。
“師尊!”
視線逐漸模糊了。
就算隻是一個夢境,他也想留住泠玉仙君。
他伸到半空的手顫抖着,最後無力地垂下,抓了一場空。
“師尊!!!”
………
………
“師尊!”白肆睜開眼睛,滿頭滿臉都是冷汗。
下一刻,一個粗喇喇的聲音在耳邊驟然響起:“白師弟這是腦袋壞了?仙君下山遊曆,下月才回平遙。”
頓了頓,那個聲音咬牙切齒道:“就算搬出泠玉仙君也沒用,你們斂雲峰出手傷人在先,今日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白肆愣住了。
環顧四周,仍是斂雲峰景色,穹頂峰弟子人少,幾個人架着一個傷患,氣勢洶洶地望着他們。斂雲峰弟子人多,衆人在白肆與何青棠身後整齊有序地站成一個方陣。
白肆有些記不清這是什麼時候了,但隻要在斂雲峰,就還有機會見到泠玉仙君。
“我們有話好好說,都是同門師兄弟,何須鬧到如此地步?”白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