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斯鸠:“把門阖上。”
“是。”
在嚴太監手接觸到門的那瞬。
不及他拉開——
孟斯鸠聲平如水,“你從高位上跌下。另外三位二目魚公公,心中何想——我不知。”
略有停頓,“但小嚴子,你自己說過——翠虬色袍子把二目魚袍子惹不高興了,都能被輕松碾殺如蟲蟻…這海青色,還比翠虬色低兩個等級呢。”
輕笑,“小嚴子曾前可得罪過,三位二目魚袍子的公公?”
嚴太監動作止住。
緩慢回頭,彎身,剛要說什麼——
孟斯鸠接着,“好不容易走了一個有力對手,想必,他們不會想要你爬回去吧。”
嚴太監喉結不明顯。
但脖頸此時還是滑動清晰。
孟斯鸠低低的笑着,不打算多言,沖他擺食指,“嚴公公——慢走。”
嚴太監要說的話吞回喉中。
“是。”開門退出。
阖門。
孟斯鸠拴上門。
洗漱就寝。
幔帳放下,滿意喃喃,“血包,血包——陛下賞的大血包。”
反正自己一點不慌。
畫冊一事嚴太監未遂還遭瘟——其他三位短暫性不會對自己出手。
就算出手又怎麼樣。
還有個嚴太監擋着呢。
若有什麼差池,陛下直接糾及嚴太監——嚴太監不得不自願當血包。
第二日當值。
陛下可能在忙正事,三餐都在養心殿用的,沒喚他前去消遣取樂。
晚間下值。
宮道上踩上一塊石子兒——可能是鳥叼來的,掃地太監沒來的及清理。
孟斯鸠看一道隻有自己。
提起前擺。
摸着夜色,踢着小石子兒走路。
小石子兒碌碌滾動,滾哪個方向,滾多長距離——全看孟斯鸠怎麼踢。
踢着走了個百八十米。
孟斯鸠怅然若失——沒意思極了。
足尖一掃——那小石子兒——啪——碰到宮牆角上——微彈,止住。
孟斯鸠放下翠虬色衣擺。
老老實實沿宮道邊,向自己的住處回。
剛好踏出一道門,橫着路過一列朱櫻色太監。
孟斯鸠停,對他們,彎腰等過。
紅色袍子衣角出了餘光範圍。
孟斯鸠直起身——回頭,朝那小石子兒停住的宮牆角,看了一眼。
趕自己的路。
嚴太監送水送飯來。
還送了個冊子。
孟斯鸠玩笑口吻,“小嚴子又有力作啊。”
是該把你手下的大漫畫家,搞去現代賺錢了。
“哪能?”嚴太監把深兜中掏出來的冊子,展平,“三隻二目魚的入宮到一路升位,的簡要記載。”
死太監還是聰明,能屈能伸。
孟斯鸠語氣不解,但笑着,“把這拿過來做什麼?我比三位公公位子低上許多——還未到研究他們的水準。”
嚴太監吸了口氣,“即使如此,孟公公昨夜又何出那言?我們兩,現在是同——”
“我可不是螞蚱。”
孟斯鸠打斷他。
螞蚱的寓意向來不咋滴。
“哈。”嚴太監多日來,終于有笑的聲音,“是什麼都,不太有所謂。孟公公您明白小的什麼意思,就好。”
孟斯鸠眼睛微轉,略翻一頓,“我也不怎麼識字啊,拿過來又有何用?”
“不識字,孟公公不也照樣能規勸住,宮中最難規勸的三位?”嚴太監。
最難規勸的三位?
NO NO NO,最難伺候最難規勸的有且隻有一位,陛下。
孟斯鸠:“可我規勸又不是照着這些半生不熟的字,來規勸的。那晚你往我這兒送宮妃資料,翌日,初遇便是太後娘娘,可見資料于我這種半文盲——效果不顯。”
嚴太監愣住,要把冊子收回袖中。
孟斯鸠給他試菜盤裡夾菜。
“不過,這冊子也是小嚴子費心弄來的,我不好拂意。放桌面兒,我定好好收藏,就是不認得的字,要請小嚴子過來斷一下。”
嚴太監吃屎一樣的表情。
把冊子放回來。
孟斯鸠眼神示意——嚴太監端起,充分攪拌後再夾出來的餐食,試菜。
“小嚴子還是神通廣大。既能拿過來宮妃冊子,又能拿出二目魚公公履曆冊子。”孟斯鸠捧。
“不敢。宮妃貴人們的冊子,是陛下吩咐的,能拿過來,也要原封不動的還回骊秀府。”嚴太監,“面前這冊子,隻是小的憑多年敬事府人脈經驗,及私下觀察總結,所得。不需限時歸還給何人。”
孟斯鸠略略神情。
對自己示好,這點兒東西,可不太夠。
自己都還沒給他算誣陷之煩。
“曾前是聽人說,嚴公公于敬事府呆了多年,身居高位——後調到陛下身邊,做朱櫻袍子公公,再登二目魚。”
嚴太監沒說話。
孟斯鸠:“估計将宮女太監的資料冊,借來——也不算難事。”
隻見嚴太監皺眉。
“小的已是海青色袍子太監,到了那敬事府門口——又有誰,會聽奴才說話。”
孟斯鸠不給嚴太監考慮過多。
吃飯。
“想必嚴公公,餘威震震嘛。”
不信死太監沒有能力,沒有人脈,沒有途徑——駱駝怎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