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醉後……

汐華岚山擦拭手指的動作一頓，酒後亂七八糟的記憶湧入腦中，大腦嗡的一聲，他難以掩飾地瞪大了眼睛。

——“你是不是偷親了我的嘴？”

——“你說哪一次？我偷偷親過很多次哦。”

——“……我應該親回來才行。”

畫面停在幾乎要貼上的花京院典明的臉上。後面便沒了記憶。

開玩笑的吧，阿典和他——他、他幹了什麼！這發展不對吧！

花京院眉開目笑，“看你這反應，應該是記得的吧？”

汐華岚山試圖說服自己，像是逃避般為花京院找理由：“阿典，你逗一個喝醉後的人過分了吧？”

但花京院典明不打算讓他逃避，“我說的是真的。而且……不是小山先提出來的嗎？”

“你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花京院典明替汐華岚山向上拉了拉下滑到幾乎要遮住眼睛的寬大兜帽，與他對視，“你呢，你是怎麼想的？”

汐華岚山心情怪怪的，看着花京院，沒有立刻說話。

兩人在打啞謎，讓車内的氣氛不太對勁。空條承太郎側身聽到這，不由困惑皺眉——這兩個人在搞什麼？

安德裡歐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掃過兩人。

波魯納耶夫終于擺脫了伊奇的折磨，爬起來，大大咧咧：“喂喂，你們兩個說什麼呢？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跟大家說說嘛。大家都沒聽懂。”

花京院露出狡黠的笑，“這是我們的小秘密，才不會告訴你們呢。”

“切，小氣。”波魯納耶夫轉而向汐華岚山進攻，“岚山，告訴我吧，我也很想知道是什麼事情诶。”

汐華岚山冷酷無情：“我拒絕。”

“可惡，誰稀罕知道你們這些小兔崽子的秘密。”波魯納耶夫哥倆好地搭在阿布德爾的肩上，“我跟阿布德爾也有秘密！”

阿布德爾好笑地咂了兩下舌：“然而并沒有。”

“喂！”

花京院典明沒有讓汐華岚山現在就回答他，安撫道：“我知道你又想說不知道來敷衍我。”

“沒關系，我可以等你認真想清楚後再告訴我答案。”

汐華岚山的眼中盈滿了嚴肅，仿佛是在思考是否要答應他的求婚般鄭重其事道：“好，我會認真思考的。”

花京院典明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空條承太郎後仰，隔着衣服，貼在靠背上。手指交叉放在大腿上，不斷收緊。後面不再傳來汐華岚山的聲音。

啧。

漫漫黃沙在滾滾車輪後飛揚。

他偏過頭去，表情沒什麼變化地望向窗外，望到了不遠處飄升的白煙，與直升飛機隕落的殘骸。

“老頭，你看過來！”

喬瑟夫聞聲看去，大駭。轉動着方向盤朝那邊開去。

*

直升機嚴重損壞。前不久才與他們告别的其中一名飛行員面目扭曲地失去了所有的生氣，機身上幾道極深的抓痕能看出這名飛行員死前遭受了何等痛苦的折磨。

“是水……”空條承太郎面容冷峻，蹲下檢查屍體上的痕迹。屍體的頭随他的動作一歪，大量的水從他口中流出。

在沙漠中央，這個飛行員是被溺死的。

波魯納耶夫和花京院找到了另一名飛行員。那名飛行員尚存一口氣，當被問及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他艱難指向水壺，意味不明地喊着：

“水……是水……”

喬瑟夫拿起那個水壺就要往飛行員口中喂。然而汐華岚山卻聞到了來自水壺中若隐若現的血腥味，“等等，喬斯達先生，水壺……”

飛行員的表情惶恐到了極點，他凄厲地尖叫着：“水會攻擊人！”

尖銳的爪子在衆人眼前張開，不過眨眼的瞬間，濃重的血腥氣味在空氣中迅速蔓延開來，橫沖直撞闖入汐華岚山的鼻腔。

這鮮豔的色彩倒影在他的瞳孔裡，狠狠刺激着他的神經。他的反應慢了半拍。

眼中的色彩也隻剩下了那抹紅色。

“是替身攻擊！”耳邊是老頭子的高呼，像是電影中的慢鏡頭，頭顱與水壺飄在半空中，空條承太郎看到那隻手拖拽着頭顱便轉向了汐華岚山。

“你想找死嗎！傻站在那幹什麼！”空條承太郎死死抓住汐華岚山的肩膀，拽着他躲閃後退。

同時安德裡歐朝那隻手攻擊，那隻手順着帶着頭顱擠進水壺裡。

水壺落地。血液汩汩地從壺口往外流淌。

以上種種發生的時間，也隻是幾個呼吸的瞬間。

空條承太郎和汐華岚山兩人并排趴在沙漠地面上。

汐華岚山咽了口唾沫，“你看清楚是什麼替身了嗎？”

“一隻手。”空條承太郎端坐起，他的一隻手還摁在汐華岚山肩上，擰眉，“它抓着飛行員的頭顱就拽進了水壺裡。”

“該死。”汐華岚山的喉結再次上下滾動，“空條，我求你——如果我再次受傷失控了，你直接打暈我。”

渾身裹得嚴嚴實實、此生無法坦蕩站在陽光下的少年用着幾乎哀求的語氣：“我不想喝那些無辜的人的血。”

“嗯。”空條承太郎沒去看他，另一隻手抓住望遠鏡，手背克制到青筋暴起，“我會的。”

——他一定會殺了那個男人。無論是為了救母親，還是……為了替汐華岚山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