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的宅子很大,庭院的面積占了大半,各樣的花木,假山流水,十分有南方的古典韻味。
一條很長的廊道曲折回環,走到底就是餐廳。
魏冕最近迷上了種花,廊道亭子上擺着的幾盆綠植都是他親手倒騰的。
梁念回來後叫傭人先去和他講了一聲,自己則回房洗了澡洗了頭換了衣服才過去。
剛踏進餐廳半隻腳,門口挂着的鹦鹉就已經開始叫了。
“仙女回來啦”、“仙女回來啦”
這年頭鹦鹉都比人懂事,她提着裙子膝蓋微微彎了彎十分優雅的對着它點頭,而後才繼續往裡走。
屋裡的人正在用餐,歡聲笑語言笑晏晏。她的到來明顯對于他們來說十分不合時宜,目光在半空中與餐桌上的女人短暫交彙,對方臉上的笑容頓時一滞。
梁念反而眉眼彎彎:“媽。”
女人停了筷子,微微颔首:“吃飯吧。”
基因好再加上保養得好,已至中年的魏箐蓉女士依舊身材窈窕,除了眼角有幾條不明顯的細紋之外一點也不像是三個孩子的媽。
梁念其實有的時候挺能理解她的,作為一個事業心MAX的女性,生活中所有的事情對她來說大概就像項目。
她經手的項目無論大小都必須做到盡善盡美,有一點缺陷都會讓她徹夜難眠。
所以一個有先心病的女兒,即便沒有梁延的原因,她不喜歡她不想要她的撫養權都很正常。
首先有缺陷不符合她對項目的要求,其次沒有什麼比你費盡心力去完成一個項目,還沒做完她就夭折了更讓人感覺像是吃了屎。
梁念徑直坐到梁聽序身邊的位置上,傭人立馬添了一副碗筷上來。
魏箐蓉外面的那個男人有意活躍氣氛:“爾爾,北渝的環境還适應嗎?新的學校感覺怎麼樣?”
男人名字叫“江圜”,梁念在當初八卦記者拍的照片裡見過他的樣子。
魏熙是前不久改的姓,所以說江圜應該是打算入贅。
“還行吧。”梁念幹巴巴地應了一聲。
他是今天第一個第一句是問她适不适應的人,梁念的心情還是挺複雜的。
大概是她回答了他的問題讓他覺得梁念對他們并不排斥,為了跟她拉近關系各種找話題尬聊。
一句兩句的就算了,一直說個沒完是真的會煩。
“我們能先吃飯嗎?食不言寝不語,你不知道嗎?”
混個相安無事就成了,還得互相之間父女相稱不成?
他是和魏箐蓉女士結婚,又不是要跟她過一輩子,讨好得了魏箐蓉女士就成了,沒必要加上她和梁聽序。
江圜臉上的笑容略顯僵硬,哈哈兩聲掩飾過去:“你說的對。”
梁聽序搭腔:“知道對就别說話了。”
兩人這副樣子,少不了要讓魏箐蓉女士皺個眉,眼神落在梁聽序身上又移到梁念身上,最後馬上移開,仿佛再多看一秒就會被鬼纏身:“頭發盡快染回來,學生沒個學生樣。”
“孩子喜歡就好。”江圜暗暗拉了魏箐蓉一把,被她扭頭刺了一眼。
“好了好了,别每回見着孩子就跟上前線見到敵人一樣。”
魏冕剛剛冷眼旁觀了半天,到這才插了一句嘴,意思是所有事情到這就可以暫停了。
但魏箐蓉女士擺明并不給他這個老父親面子。
“罵她是為了她好,都是你給慣出來的,未來真的給你惹點什麼擺不平的事你就知道了。”
魏冕冷哼一聲:“你年輕的時候不也穿過奇奇怪怪的衣服去追星。”
這句話直接戳到了魏箐蓉女士的痛腳:“這有什麼好說得,我要是不去追星就不會碰見梁延,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這個了。你的意思是讓她跟我一樣?況且她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都能不遵守校規校紀了,你還指望她未來出了社會能遵紀守法?她真當我不知道她故意染個綠色的頭發是什麼意思。”
魏箐蓉和梁延是在一個歌王的演唱會上認識的。
梁家在辛海那片也是富得流油,花錢大方再加上梁延年輕那會兒人帥歌甜酷似男版小白蓮。那年還情窦初開的魏箐蓉女士與他迅速墜入愛河,不顧姥姥的反對毅然決然的遠嫁辛海。
婚後不過幾年梁延就原形畢露了,光梁念知道的就有小三小四和小五。
至于這麼多年他為什麼沒在外面鬧出過孩子。梁聽序曾經悄悄的跟她說他翻到過梁延去看男科的病曆。
所以說男人不要在外面亂-搞,會變成爛黃瓜的。
魏箐蓉的話其實也不是沒有半分道理,但梁念并不想聽,她隻是覺得她和梁聽序落了江圜的面子故意訓斥,給她男人找場子而已。
但梁念和梁聽序也沒打算為自己那個不知道沉醉在哪個溫柔鄉的爹争辯什麼。索性不說話,他們對這種話題已經習慣到麻木,坐在一塊悶頭就是吃。
“孩子要慢慢教的。”江圜拉住魏箐蓉,拍着她的手背小聲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