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念心髒不好,不能受氣,所以一般有氣必須當場出了,且極擅長惹别人生氣。
不為梁延争辯什麼是因為他本質上就是個爛人,但這不代表梁念挨了頓訓這事能過去,因此不會錯過任何一個能惹毛魏箐蓉女士的機會。
她一隻手撐着下巴一隻手端着碗,坐姿相當沒有規矩,穿了一條系帶的流蘇牛仔裙卻翹着二郎腿,沒有走光也是一種本事,一雙眼睛看向江圜的時候清澈透亮:“像我這樣的,魏箐蓉女士教了這麼多年都沒教成,估計是沒有希望。”
某些人教沒教過自己心裡有數。
“你是在怪我?!”魏箐蓉捂着胸口,顯然氣得不輕。
“哪敢呀。”梁念一臉無辜地看過去,低着頭,聲音很小,“我嘴巴笨,要是說了哪句話惹您生氣了,那我跟您道歉,媽,是我的錯。”
這張嘴要是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嘴是聰明的了。
魏冕:“爾爾都跟你認錯了,别吓着她。”
誰能說柔弱不是一種武器呢?
魏箐蓉一拍桌子:“她那是認錯嗎?她是在挑釁我!”
梁念不擡頭,大有你再兇一句就掉眼淚的架勢。
魏冕看得明白她的小心思,但剛剛被魏箐蓉頂了句嘴,這回站的是梁念這邊,選擇看破不說破,語氣平淡:“看你,把孩子說得眼淚汪汪的。”
魏箐蓉忍無可忍,甩開筷子就要發作,江圜連忙攔在中間,又打了幾個茬才把魏箐蓉女士哄到樓上去,魏熙跟着一起走了,餐桌上一時間就剩下魏冕和梁念梁聽序姐弟倆。
“你們也别總跟你媽鬧,她攤上你爸這種廢物也是夠倒黴了。”
“沒跟她鬧。”撐死了就是有來有往。
梁聽序放下筷子:“況且她的倒黴跟我們又沒關系,她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你小子,管好自己的嘴吃你的飯。你媽這次回來打算和江圜把結婚證領了。之後的生意打算在北渝發展。”
梁念收了之前可憐巴巴的樣子,點頭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兩件看似與你有關實則與你無關的事。”
撫養權被定下來的那一天,魏箐蓉女士就告訴過梁念和梁聽序:“我生了你們就有義務養大你們,但你們的生活是你們的,我的生活是我的。我不是隻有你們‘媽媽’這一個身份,也不可能被你們捆綁着,更不能因為你們讓我的人生變得不幸福。”
其實這樣挺好的,人大可以活得自私一點。很多年後想起來也不會有“當初要不是因為你,我怎樣怎樣”這一類的話。
自己承擔下自己的幸與不幸,不會去歸咎别人。
梁念和梁聽序都覺得自己沒那個能力去承擔魏箐蓉女士的人生。
梁念無趣地吧唧了一下嘴:“拖了這麼多年,私生子都15歲了,再不給入贅女婿一個名分确實說不過去。”
姐弟倆互看了一眼默契地擊了個掌。
本來梁念還擔心江圜和魏熙要是看多了宅鬥劇,想要跟他們鬥鬥還挺讓人頭疼的。
但現在看來人是個好人,就是相處起來有點墨迹,還廢話賊多。就今天這事看吧,好像顯得他們才是那個不得理還不饒人的。
魏冕喝了口茶:“以後不能一口一個‘私生子’的,不禮貌,魏熙也是你媽媽的兒子,是你們的親人。”
梁念:“行行行。”
就是說又要強制性合家了呗。
果然那種合家歡的婆媳劇永遠有市場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梁聽序往後靠在椅背上并沒有表現出排斥:“那叫什麼?”
“能接受的話你要叫他‘弟弟’。”
梁聽序要比梁念坦誠些:“強人所難了不是。”
“那就直接叫名字。”
梁聽序:“這個勉強可以接受。”
梁念笑了一下準備繼續吃飯。剛剛的拉扯間筷子掉在地上,擡手準備讓傭人換雙新的來,擡眸卻看見魏熙站在門口正往裡看。
他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愣了一下扭頭就走。
梁念:“……”
另一邊魏冕突然又問道:“你今天是和黎放一起回來的吧?”
來了來了又來了。
梁念佯裝捂住心口:“哎呦,我心口疼~怎麼突然會這麼疼?說不了話了,不行不行,我要回房了。”
梁聽序擦了擦嘴:“心在左邊。”
“……”梁念,“奉勸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子,否則你就會收到我的巴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