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爾”就是梁念,沈聿淮之前并不知道,但從剛剛沈于梅和老爺子的對話裡基本上能猜到,他輕微地點了點頭:“17歲,确實很年輕。”
“她這個年紀可能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對待人和感情欠缺考慮,想得不夠遠,容易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欺騙感情,你說是不是?”
沈聿淮的眉峰蹙了一瞬。
跟聰明人講話不用那麼徹底,老爺子靠着椅背閉目養神,點到為止,隻需要讓他知道你清楚他要幹什麼。
沈聿淮神色不變,扭過頭輕嗤了一聲。
——
距離3000米檢錄還有半個小時。
歡呼聲夾雜着尖叫聲,操場的喧嚣漫天沒有項目的人很難共情。
梁念待着無聊:“我去小賣鋪買水,你要什麼?等會兒你3000米我過去給你送水。”
“你這小身闆算了吧。3000米不是終點送水的,途中要遞好幾次。”
“你也太沒用了,跑3000米而已,還得送好幾次?”
“你一個100米都不能跑的是怎麼說出這種話的?”
“诶,用嘴說。”
嘴強王者梁念同學,嘟着嘴開始裝可愛。
梁聽序覺得自己昨天的飯都要嘔出來了,推開她的臉:“橘子味汽水。”
梁念把他的手拍開:“搞壞了爺的心機素顔妝爺跟你沒完。”
随後又嘀咕:“芬達就芬達,什麼橘子味汽水不汽水的。”
沒喝過什麼飲料的人,腦子裡估計就這麼幾種汽水,梁聽序無語:“算了,礦泉水吧。”
“莫得問題。”
她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攏,在額頭上一點,然後外展劃出一道弧線,覺得自己挺酷,撐着她的碎花傘往小賣鋪走。
小賣鋪上新了一批本子,封面粉粉的。梁念是個本子控,就喜歡好看的本子,見了好看的新樣式就走不動道。
姐弟倆的愛好都有點異于身邊的朋友,梁聽序是個鍵盤控,在别的小男孩房間裡裝鞋牆的時候他裝的是鍵盤牆,各種鍵帽鍵軸換着組裝。
梁念拿了一瓶礦泉水,又挑了幾本本子,看着時間也差不多了付了錢準備走人。
一幫打鬧的男生推開門走進來,不大的地方六個男生中間夾着一個女生,幾人偏要并排走,見了人也不避讓撞得正在掃碼付款的梁念一個踉跄,手裡的礦泉水掉在地上滾了一段距離,又被其中一個男生踹了一腳撞上牆又開始往回滾。
幾人勾肩搭背地繼續走。
梁念氣笑了。
她來了北渝一中之後似乎就一直在被人撞。這背後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或者說他們沒有觸覺的嗎?
“喂。”
她叫住前面的幾個人:“你們撞了人難道不知道道歉的嗎?”
其中一個男生聽了這話笑了起來:“誰讓你擋路的?”
什麼是惡人先告狀?這就是惡人先告狀!
少女的皮膚是那種不正常的蒼白,被話激了一下立馬爬上了淡淡的紅,跟天邊的晚霞似的。
幾人慢慢的湊近發出不懷好意的笑聲。
“勸你們别往前走,我膽子很小的。”說着膽子小的話,面上卻并沒有很慌,甚至連聲音都很鎮定,她還給他們指了一下,“想幹什麼想不開的事情之前先看看旁邊的監控,這個角度什麼惡行都能拍得一清二楚,很方便我取證。”
她是那種陰陽怪氣型選手,唯一正面口頭交鋒的經驗來自黎放,并不提倡吵架的時候問候對方祖宗十八代,但真碰上這種蠻不講理型的,腦子裡蹦出來的隻有國粹。
開罵之前還深吸了一口氣,以保證自己接下來的話能夠一氣呵成不卡頓,打在word上都不用帶标點。然而現實并沒有給她表現的機會,這幾個男生夾在中間的女生小心的拉了一下他們。
“你幹嘛?!”領頭的男生嫌棄的躲開,避免了和她的接觸。
梁念也看向女生。
她的身量居然比梁念看起來還要矮小些,皮膚偏黑,厚重的劉海蓋住了眼睛。
身邊站着幾個男生,她似乎很害怕,“我”了半天沒“我”出個所以然來。
在梁念的認知裡面,毫不在意對方的情緒,可以将不喜歡甚至是厭惡表達在明面上卻還會跟她走在一起的隻有一種關系,那就是施-暴者和被施-暴者。
女生有些怯懦地縮回手:“你們不是說要買水嗎?”
一群人找到了台階看了一眼梁念又看了一眼監控,惡狠狠的:“你給我等着。”
三個放狠話的人裡面至少有兩個半不敢搞動作。
梁念切了一聲:“我好怕喲,傻逼,不來你是我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