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體育器材室大門緊閉,籃球被打在牆上發出“嘭”的一聲,站在牆前的女生幾乎同時蹲在地上,像隻鴕鳥一樣抱住自己的頭,咬着下唇沒有說一句話,單薄的身體卻忍不住瑟瑟顫抖。
“這麼大的靶子都打不中,博哥你行不行啊!”
“不過她的樣子真的好搞笑!”
周圍爆發出一陣起哄聲。
這堆人正是剛剛梁念在小賣鋪碰到的那一批,女生的名字叫花好,而嘲笑她的男生叫蔣博。
北渝一中除了成績達到分數線考進來的學生之外還有一批藝術或體育的特招生,花好和蔣博都是體育特招生,并且恰好都在同一支短跑隊裡,隊裡隻有她一個女生。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隻是嘲笑她的名字,後來大概是摸透她的性格沉悶,膽小又懦弱,一扁擔打不出個屁來,開始肆無忌憚地嘲笑她的長相,叫她“煤球妹”,趁沒有人的時候用球打她,往她的位子上倒膠水撕她的作業本……
蔣博家裡有錢,在一中混得開,她嘗試過告訴身邊的人,然而換來的隻是幾句對他們來說無關痛癢的責罵,讓他們對她變本加厲,沒有人會為了一個不生不熟的人去得罪一群人,生怕會惹禍上身,變成被欺負的一員。
“煤球妹。”蔣博用手指點着她的腦袋,“知道回去别人問起來怎麼說嗎?”
花好捂住自己膝蓋上的淤青:“是我自己摔的。”
蔣博滿意的勾起嘴角:“算你識趣。”
其他人嘻哈的聲音随即響起:“你别說,她還挺抗揍。”
花好沒有理會他們,低着頭坐在原地,眼睛盯着地上的某一點,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去想一些别的事情,這樣會感覺好受一點。
突然外頭傳來幾下敲門聲。
“誰啊?”
“□□的。”門外的少年聲音輕佻。
“有病。”幾個男生笑開,“器材室查什麼水表。”
蔣博叼着根煙去開門,門外的人背着光站着,他微眯了一下眼問道:“你誰?”
“梁聽序。”
對方先鞠了一躬,沒等蔣博反應過來狠狠的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
他沒想到對方會突然發作,沒有躲開,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整個人被踹出一段距離,捂着肚子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梁聽序慢悠悠地繼續講:“但接受了我的教育想叫我一聲爹我也不介意。”
“啧,怎麼一上來就動手,多不好,說好的先禮後兵呢。”
梁念站在不遠處的樹影裡手上拿着兩瓶水,假惺惺的在勸阻。
“我給他鞠了一躬诶,還不夠禮?”
姐弟倆一唱一和。
梁聽序是在三千米跑完後被梁念拉過來的。說是要去拯救學校的良心,鏟除黑暗惡勢力。
他等着梁念的水,結果隻喝了一口就被拉着講些亂七八糟的,聲音逐漸不耐煩:“說人話。”
“有人撞了我不道歉,還威脅我叫我放學别走。”
“……那你挺牛,一個人去買個水都能跟人起沖突。”
梁念一攤手:“魅力,天生的,我也沒辦法。”
她的所有想法在梁聽序這裡都很好理解,腦子一人一個都挺好使,她缺的是一個健康的身體,使些手段能解決的事就不會麻煩到他,要麻煩他的就是揍人。
梁聽序心裡這麼想着,動作沒停,抓着對方揮過來的拳頭,先給了他半邊臉來了一拳,反擰着胳膊一把推到另一人身上,兩人抱着倒在地上罵道:“你他媽有病啊!”
蔣博見打不過撒腿就要往外跑,之前被用來砸花好的籃球就滾在梁聽序腳邊,直接當足球踢了過去,正中目标,他慢悠悠走過去一腳踩在蔣博背上,距離被拉近,少年精緻的眉眼銳利,居高臨下的姿态讓蔣博心裡久違得浮現出一絲慌亂緊張。
他用下巴點了點蔣博示意道:“這個?”
梁念嚣張得不行,跟人是她打倒的一樣:“對,就是他!”
“就是你們叫她放學别走啊?這麼個實力就敢這麼狂?”
蔣博疼得直抽冷氣,被梁聽序的目光不鹹不淡地掃了一眼又不敢嚎,眼底閃着驚恐,小心翼翼地解釋:“我們隻是吓唬吓唬她開個玩笑。”
“你們開玩笑的方式就是說狠話玩暴力?”
梁念見形勢已經被掌控,大搖大擺地走過來,手裡拿着一根綁好的長繩拍蔣博的臉。
她這不叫狐假虎威,誰還不是個超一流的戰地指揮家了?
“欺負人讓你很有成就感,那被欺負的感覺好受嗎?”
怕鬧出事,她又拍了拍梁聽序的腿示意他松點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