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得給我家孩子留下多大心理陰影!”
“我一定要報警的!”
“王校長,這件事情你得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一年交那麼多錢給學校,你們學校的安保就是這麼做的?她一個女孩子都能偷偷溜進來,那是不是哪天來個人販子在你這裡随随便便就把我們的孩子帶走你們也不知道?”
葵花幼兒園校長辦公室裡吵吵嚷嚷的。
王校長這邊說幾句,那邊勸兩下,大大的腦袋上隻有幾根稀疏的頭發,頭皮看着比金峰還要锃亮。
憑心而論,這年頭大多家裡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這事放哪個家長身上都很難心平氣和。一開始幼兒園是打算直接把梁念送派出所的,但洛藝一直拉着她不松手。
幼兒園入學前對每個小朋友的背景做了問卷調查,包括但不限于父母工作工資,說到底這幾個孩子家裡都開罪不起。王校長留了個心眼,這才有了現在的狀況。
梁念安安靜靜聽着他們的話心裡忍不住想到,原來這些道理她們是懂的啊。隻是虧沒吃到自己孩子身上,懂裝不懂罷了
但心裡想歸心裡想,不管他們說什麼她就是不搭話,對方人多勢衆,她怕挨打。
雖然到目前為止這些人還沒有表現出扯頭花的愛好,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醫院這個地方,她短時間内不想再去一次了。
沈聿淮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梁念坐在沙發上半垂着眼皮看起來一副欲言又止的無語模樣,但從頭到尾還能勉強秉持着“她吵任她吵,我屹立不倒”的原則。
他走過去仔仔細細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見梁念不像是吃了虧的樣子一顆心才算放下,但還是不放心地問了一句:“有沒有人和你動手?”
“沒有。”她先是搖頭,随後往沈聿淮的身後張望了一圈,“我姥爺呢?”
“他叫我來處理。”
“哦。”
讓誰來處理梁念并不是很在意,況且一個成年男性在武力方面的震懾遠超過于一個老頭。
當然,她沒有絲毫瞧不起他姥爺的意思,單純就事論事。
等到黃花菜都涼了總算是等到一個熟人,仰着頭又是一副神氣,狐假虎威的事已經相當娴熟。
梁念清了清嗓子:“好了,我家長已經到了。”
一群人盯着沈聿淮就要發難,又聽見梁念慢悠悠地補上了一句:“有什麼事現在可以和我談了。”
感情前面他們口水都要說幹了你是當他們全在放屁啊!
或許是她的姿态過于坦然嚣張,一群家長早早準備好的說辭一瞬間卡了殼。
空氣靜默了一瞬。
梁念又重複了一遍:“跟我談啊,想我怎麼做?”
“你得先給我們孩子道歉。”
一個孩子家長砸吧了兩下嘴,最後說出了一句無關痛癢的話。
梁念點頭笑了一下,少有的好說話:“也行,但你們家孩子得先給我妹妹道歉。”
反正都已經被看見了,她也不藏着掖着,怕他們貴人容易忘事,提醒了一句:“洛藝,我妹妹,就是被你們家孩子當衆掀裙子的那個。”
說到這裡,她的眉眼微微沉了沉,陰陽道:“什麼人啊!我就沒見過這種男孩子,在幼兒園掀小女孩裙子!是變-态吧!這得給我家孩子留下多大心理陰影!有句話怎麼說來着?”
她看向沈聿淮,但并不是等他把話接下去,欠嗖嗖地自問自答道:“三歲看大,七歲看老。他今天敢掀女孩子裙子,明天指不定就能幹出什麼事情來,鐵窗淚了解一下。”
沈聿淮到了之後就沒說上别的一句話,自己找了個位置安安靜靜的,眼神在幾波人身上轉了一圈,确定沒有什麼實際性的威脅才重新看向梁念。她似乎隻是需要有個人陪着,卻不需要這個人來替她出頭,生活隻是屬于她一人沖鋒的戰場。
對面還在不依不饒:“他們就是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你多大人了,他們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當然不懂事了,我能有多大啊,也就是個二百多個月的寶寶。”
梁念最近有點應激,聽到是什麼類似于“孩子之間的打打鬧鬧”之類的話就煩。怎麼什麼事情都可以用“玩鬧”來遮掩過去?年紀小怎麼了?隻要年紀少那麼對别人造成的傷害就可以不負責任?年紀小他們打打鬧鬧就可以這麼低俗?
“這個年紀的小孩有什麼性别。”另一個女人搭腔,語氣尖酸又刻薄,“況且她媽媽都沒說什麼,有你什麼事。”
性别模糊的年紀并不代表被欺負的屈辱和痛苦也一并感覺不到。
人的利己觀念是永遠無法被打敗的。
梁念往後一靠,覺得心累,不想再做無謂的掰扯:“反正我的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除非你們家孩子先給我妹妹磕一個道歉,否則我這也不是欺負他們,就是小孩子之間的打打鬧鬧而已,而且……”
她用對方的話回堵他們:“這個年紀的小孩能有什麼性别啊。尤其還是個男孩子,被人脫了褲子有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