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程如箦腰上有手指在不安分地輕彈着，她伸手按住它們。“今天，開心嗎？”

“開心。”

那就好。“嗯……那現在睡得着嗎？”

“睡不着。”

“你——”

“喝可樂嗎？”

“啊？唔……”

幾分鐘後鐘暾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好好鍛煉身體。至少，肺活量得上去。不然，還會遭遇無數次現在這樣的屈辱——“小……小四，你不用，呼吸的嗎？”

程如箦撫她的背，吻她的耳朵。“這學期開始跟我一起跑步吧，遊泳也行——如果你能學會的話——夏天帶你去遊泳。”

“你，好損。”

“跟你學的。”

“……”鐘暾輕輕咬了咬她的下巴，咬完又心疼起來，舌尖情不自禁地去撫慰她。

懷裡的人狠狠顫了顫，一段響亮的吸氣聲之後，半晌才有不平穩的氣流呼出。

“睡覺吧。”程如箦突然松開她，将她輕推回自己的枕上。似是覺得這樣太冷漠，她安撫般揉了揉鐘暾的頭發。

鐘暾被推開，反而悶笑起來，沒多會兒笑出了聲。“寶貝，你好……”

邊笑邊說話，被嗆到了，她一邊咳嗽一邊重新往程如箦懷裡鑽。“好、咳咳……”

“别說話了。”程如箦給她拍着背，腦海裡還回響着她剛剛稱呼自己的那兩個字。

咳嗽聲漸漸平緩下來，最後化為呼吸的流暢風聲，鐘暾繼續先前未說完的話:“你真的，好糾結呀。”

程如箦不明所以，手下動作微頓，疑惑地輕“嗯?”了一聲。

鐘暾沒回答，指節刮刮她的鼻梁，湊上去，與她接吻。

仿佛為了補償兩個月前的那個晚上，鐘暾這次吻得稍稍用力一點，又不至于弄疼她。

枕席之間，氣氛變得微妙，比昨晚更粘稠暧昧的情緒四下流淌。

很多事情不就隻是，從0到1難嗎？

感受到一抹柔滑的舌正探入唇間，鐘暾胸口狠狠地抽了幾下，随即有沉悶感填滿了胸腔。她想要揭開體内的封印，肆意地揮灑釋放。

在一片舒适的昏沉中，她勾着上方的脖頸，順從地任人擺布。

程如箦捧着鐘暾的臉，在分離的間隙睜眼，與她在黑暗中對視。

短暫的停歇後再次俯身。身下的人乖順得像貓一樣，她的舌尖輕松地探入。

浴室裡有好幾管牙膏，鐘暾用了檸檬味的，程如箦用的是薄荷味的。

小說裡寫的“香軟”、“柔滑”，果然是真的。但是也不盡然，舌尖與舌尖細細地摩挲，會感到極其微小的顆粒感，這樣小小的興奮在交纏的呼吸裡哔哩啪啦地炸裂，綴連織就至高無上的愉悅。

明明才三月，為什麼已經這麼熱了?鐘暾全身出了一層薄汗。

天氣是冤枉的，此時的溫度隻有十度左右，蓋着薄被本應很舒适。可是呼吸作用會産生熱量，劇烈的呼吸作用會在短時間内釋放大量的熱。

雙倍的劇烈呼吸作用，産生的熱足以使這一方小天地火山噴發。

再一次分開，鐘暾感到自己有些心率不齊，她勻着呼吸，突然握住程如箦手腕。

“小三……”程如箦身體一僵，腦子又恢複了一點清明，試圖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别動。”鐘暾單手勾住她，感受着她的脈搏。“你的心跳也很快。”

程如箦閉着眼細細感受着身下的心跳，等着她的下一句話。

“小四，叔叔阿姨是答應了我們的吧？”

“嗯。”

“你想跟我結婚嗎？”

黑暗中一片沉默，但鐘暾感覺到了，她輕輕點了點頭。

顫抖的指尖終究還是落在了鐘暾臉上，一下一下輕撫着。

鐘暾向左轉身，松開她，将被子往下掀了掀。清涼的空氣使兩人都冷靜了點，額頭輕貼着，閉着眼安靜享受此刻的溫存。

“小四，畢業後讀研嗎？”

“嗯，你跟我一起。這四年不準有任何一門挂科，績點保持在前3%。”

程如箦聲音輕輕的，語氣卻不容置疑。她左手捏捏鐘暾的右耳，仿佛警告。

鐘暾睜眼，笑着蹭蹭她的額頭。“程老師好嚴格啊，沒達标就不跟我結婚了？”

“你想試試嗎？”

“不不不，我一定好好學習……”

鐘暾被她突如其來的清冷聲音吓得一哆嗦，渾身直冒冷汗。等到緩過來，她忍不住在腦海裡回放着剛剛那句話的語氣，心裡無由地舒适極了。

我怎麼這樣啊……羞恥。

“嗯。該睡——對了，學姐的籌碼？”

“哦。你要是問這個啊……”鐘暾拖長了尾音，然後頓住。

“什麼？”

“這是付費内容。”

她的側臉如願收到一個淺吻，這才對着黑夜笑笑，繼續講下去。正當她開始複述身旁這人誇自己的原文時，嘴被捂住了。

“好了，可以不說了。”輪到程如箦不想聽了，她耳朵滾燙，慶幸現在被黑夜包裹着。

“不，我得說完，才對得起你付的費。”鐘暾才扒開她的手，很快又被捂住。她幹脆去舔捂着自己嘴的手心。

“你……”程如箦觸電般縮回手。

“好吧好吧，那換個話題。”

“該睡覺了。”

鐘暾無視了這句話，指尖輕快地點着她的側臉，顧自說下去。

“我上網查了【女朋友說想喝可樂是什麼意思】”

嘿嘿，女朋友。她心裡期待着她的回答。

“這，這有什麼問題嗎？想喝可樂不是很正常。”

“是嗎？一開始為什麼甯願坐地鐵也要回學校?”

“我，沒帶作業。”

“你可以明天回去。退一步講，下周一隻用交高數作業，星期天晚上足夠你寫了。”

“好了，下一個借口。”

“……”程如箦本來還想借口沒帶衣服的，聽見鐘暾補的那句話，又失去了争辯的底氣。

鐘暾的手緩緩揉她的頭頂。“是不是擔心我們，嗯……進度條太快了？”

“小三，你才十八歲。”

果然，伴随着話音落下的，還有溫暖的歎息氣流。

“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比我小兩個月，是吧，小四同學?”

“嗯。但是，不能這樣算。”

“那要怎麼算?”

她指尖滑過鐘暾的側臉，“我，有點不忍心……”

“你是笨蛋。”

“……”

“我願意。”

鐘暾笑笑，身體卻安分地躺回自己的位置。“睡吧小四，晚安。”

程如箦很久沒回答，鐘暾聽見她急促的呼吸聲，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怎麼了?”

“睡不着了。”

她的手往右探。很快一隻手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