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羽默在諸多視頻裡看到過時悠晚,在别人口中聽到過時悠晚,也在某些工作場合親眼看到過時悠晚。
不,是時總,是時峰集團的總裁。
萬衆矚目的時總,不苟言笑,矜貴端方,偶爾流露出的官方微笑也像是綻放在冰天雪地裡遺世獨立的雪蓮花,如天外來物,擁有與生俱來的非凡氣度與孤傲氣質,凡夫俗子見了,皆會自動退避三舍。
若非當初時悠晚主動向她伸出援手,若非初見那日的時悠晚溫柔體貼得讓她忘了她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和時悠晚也不可能有後來的交集,更不可能有今日的親密無間。
“姐姐。”
仍覺後怕的她擁住了時悠晚,埋首在嬌嫩肌膚之上,汲取着能撫慰她身心的荷香。
“别怕,沒事的,慢慢來,多練練就好了。”收到張楷發來的圖文彙報時,時悠晚心裡也是擔憂的。
她沒有立即聯系遲羽默進行安慰,并非是礙于尹蔓在場不方便,而是想讓遲羽默獨立面對突發狀況,提升心理承受力,日益變得強大起來。
以她的地位,的确有能力給遲羽默創造一座密不透風的堪稱銅牆鐵壁的“庇護所”,可遲羽默不是她的私有物,不是她圈養的金絲雀,不應該被她“囚禁”在牢籠中。
經過兩年的相處,遲羽默在她面前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拘謹的充滿戒備心的女孩了。
她雖對遲羽默的變化感到欣喜與欣慰,卻也深知對遲羽默這塊璞玉最好的尊重與保護,是督促和陪伴她成長,而不是操辦她的一切,令她被迫喪失自主能力和自理能力。
有那麼一瞬間,遲羽默很想将心底最真實的感受說給時悠晚聽,說她害怕開車,說她不想也不喜歡開車。
可話到嘴邊卻成了:“對不起,我把車子撞壞了,修車費也記賬吧。”
總要多一項對時悠晚有用的技能,才多一分能在她身邊留得久一點的希望。
舉目無親又一無所有的她,從前可以給時悠晚當保镖,現在可以給時悠晚當抑制劑,以後還可以給時悠晚當司機。
這樣一想,她就又不害怕了。
時悠晚把貼在自己脖頸間的腦袋托起,吻了吻她的臉。摘下她的帽子,擡手幫她梳理額前碎發。
“好,都記賬。等你工作了,一筆一筆慢慢還。”
被親的人,心頭愁雲盡散,臉上也陰轉晴,頓時笑彎了眉眼。
捉住時悠晚的手也親了下:“姐姐,我欠你的錢是不是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一輩子都還不清,那她就能一輩子都跟時悠晚在一起了,即便一輩子都隻能像如今這樣做時悠晚的小情人,她也心甘情願。
“傻話。”
時悠晚輕刮一下她的鼻梁,“一,我不是放高利貸的黑心人,不會利滾利讓你身負巨額債款;二,你在專業上突出,畢業後必定前途無量,掙一套老房子的錢難不倒你,說不定一兩年就能跟我清債了。”
清債?
那是遲羽默兩年前跟時悠晚簽訂第一份還債合同時的想法。
那時的她又哪裡會想到,兩年後的她恨不得欠時悠晚一輩子的債,更恨不得把自己當成物品抵押給時悠晚。
“姐姐,我餓了,我們快吃飯吧。”
生活中的遲羽默是個很不擅長僞裝的人,她越是表現得雲淡風輕,就越容易被人看穿心思。
看她悶悶不樂卻佯裝快樂的樣子,時悠晚思緒飛轉。
但下午一點有一個重要會議,當下也騰不出更多時間精力來跟她“談心”。
飯後,時悠晚無縫銜接地投入了今天的下半場工作。遲羽默上樓午睡了一個小時,醒來就去書房看書了。
三樓的這間大書房是時家所有人共用的,裡面足足存放有三千六百五十二本書籍。
書的類型涵蓋了國内外經濟學、哲學、科學、文學等。
其中三千六百四十七本是屬于時家的,多出來的那五本是遲羽默帶來的專業類相關書籍,也是原本書房裡沒有的分類。
這間書房,是她第三喜歡的地方。
正看着書,好友程湘湘,也是她的同班同學給她打來了電話:“羽默,你下午或晚上有空嗎?”
去年被程湘湘告白後,遲羽默就很少再應她的私約了:“不好意思啊湘湘,我在姐姐家裡,要吃了晚飯才回。你有什麼事嗎?我們可以明天在學校見面說。”
程湘湘是S級Omega,還是他們津淮戲劇學院的校花,是無數Alpha的夢中女神。
不僅有顔有才,家境也十分優越,校内外的男女追求者前赴後繼,都快踏破她們教室的門檻了。
可就是這位衆人心中的白月光,竟向她表了白。
——遲羽默,我喜歡你,你可以考慮把我從朋友變成女朋友嗎?
——你拒絕我也沒關系,我們還是朋友。在你接受我之前,我保證不會讓别人看出來我對你的心思,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但你可不可以也答應我,别因此生分。等到畢業,我會再問你一次這個問題。如果到那時你依舊不喜歡我,我就對你死心,隻跟你做朋友。
程湘湘信守承諾,把喜歡都藏在了心裡,平時在學校對待她就像普通朋友,跟前幾年别無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