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裡,鄭盈還是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現在卻出落成了動人少女,眉目清秀可人。
鄭盈有些緊張的點點頭。
陳瑤笑了笑,沖馮雨示意後,對方便從馬車裡拿出一個精緻的籠子,裡面是隻幼小的狸花貓。
陳瑤看到了鄭盈眼裡微動的欣喜,笑着将籠子遞給她:“給你的,喜歡就好。”
鄭盈忍不住将小貓從籠子裡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謝……謝公主。”
然後将她迎了進去。
陳瑤看她在自己面前總顯得有些緊張,便笑問道:“我有那麼吓人嗎?”
鄭盈有些拘謹的搖搖頭。
陳瑤一邊逗着她懷裡的小貓,一邊笑着說:“慢慢就不怕了。”
她望了一圈鄭思的府邸,給以前相比,并沒有什麼變化。
一如既往的雅緻簡單。
“兄長大概要晚一點才能回來。”鄭盈提議道,“公主要不先去書房歇一會兒,那裡躺着能舒服些。”
陳瑤聽她談起書房,突然想起上次她來鄭思府裡,便是與他在那裡度過的。
鄭盈看她輕抿了下嘴唇,接着輕輕一笑:“好。”
***
陳瑤進了書房後,府裡人便端了一些茶水過來。
她以前從未仔細打量過鄭思的書房,如今一看,藏書也是不少的。
陳瑤挑了幾個感興趣的,拿來放在桌上,準備慢慢翻閱。等看到疑問處的時候,便習慣拿紙筆記錄下來。
她自己是習慣将紙常放于桌上的。
可鄭思卻沒有這個習慣,總是把紙放在桌下的抽屜裡,在公主府時便是這樣。
陳瑤順手打開抽屜,看到一疊紙後,便将它拿出攤開。
她拿了幾張出來,打算将剩餘紙張放回去時,一個沒留神,将那疊紙掉在了地上。
陳瑤大着肚子,因為蹲下撿起有些費勁,便努力想直接撿起來。
可手一扒拉,紙散的更開了。
她有些煩躁的斜下身子,準備慢慢将紙收攏起來。卻意外發現,那疊紙并非全是白紙。
除了前面幾張外,後面有不少是用過的。
好像是什麼畫作。
陳瑤這才想起來,她第一次來鄭思書房時,就注意到了這些紙。
那個時候,鄭思故意攔着她,不讓她看。
陳瑤心裡起了反骨。
不讓我看,我偏看。
都要嫁到鄭府了,這書房裡的東西還看不得了?
陳瑤稍稍使了下勁,将紙全部收攏起來,呈于桌上。
她雖想的坦蕩,心裡卻還是有些緊張的。
她記得,鄭思好像畫的是人像。
若是女人的畫像,又是誰呢?
陳瑤手指微微蜷了下後,還是緩緩将紙攤開。
她想看。
想看看,他在乎的是什麼。
陳瑤有些忐忑的望向眼前畫作,接着神色一愣。
她又緩緩打開後面的畫,一張張的看着,望着那畫中的女子,微微出神。
心裡的某一處,開始變得柔軟。
那一直在意,卻裝做坦蕩看得開的事情,如今看來,隻是自己不敢相信罷了。
那個她少女時拒絕自己,不願給她作畫,讓她一度變成燕京城笑話的男人,多年後再遇至今,陳瑤面對他,心裡多少是有些不自信的。
他以前不喜歡自己,如今又能有多喜歡呢?
反觀自己,明明不喜歡他了,卻又再次慢慢喜歡上了。
陳瑤原本還覺得自己在情事上有些可憐,可現在看着畫中女子,倒是有些想笑自己了。
若不喜歡,又怎麼會畫這麼多自己?
若不喜歡,又怎麼能畫的這麼像?
陳瑤細細看着鄭思的畫,想到幾年前鄭思制止自己看畫時緊張的神色,突然明白了。
這男人不也與她一樣,不敢相信嗎?
不敢相信她是喜歡他的。
陳瑤笑着将畫仔細收好,當做不知道一樣,再次放入抽屜裡。
等收拾完後,她的身體因為身孕,腰部開始發酸。
陳瑤站起身,緩緩側躺在書房的榻上,閉着眼緩着身體上的不适感,腦海裡突然想到陳弘上次說的那番話。
陳瑤如今細想後,确實覺得鄭思阻攔和親這事,不算是一個最穩妥的決策。
這裡面,有太多的不可控了。
而一旦這樣開始想,便覺得邊關裡的很多事情,她或許是真的想錯了。
總以為對方追求權勢,但或許會不會真如陳弘所言。
鄭思做這些事情的開端,隻是為了讓她自由。
讓她不被送去和親,讓她不受天子束縛。
陳瑤想到這裡,心緒便複雜起來。
若真是這樣,他真的太過冒險了。
怎麼能......
她神色糾結之際,就看鄭思進了書房。
鄭思看陳瑤躺在榻上,身上沒有蓋防涼的衣物。
便拿了件薄衣蓋在她身上。
“外面下雨,别着涼了。”他叮囑着,“朝廷上事太忙,疏忽了公主,謝公主體諒。”
陳瑤看着他在自己身前細心照顧的樣子,喚了下他的名字:“鄭思。”
鄭思剛擡起眼眸,就看對方問自己:“你喜歡我嗎?”
男人看着她,回答的簡單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