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早已形成默契,尋星默不作聲的低頭喝酒。
阿爾泰對甯昭的回答不怎麼滿意,喝下一碗烈酒後說:“既然你想走,為兄自然不阻攔,不過走之前還是看一眼親人吧。”
甯昭皺眉,想起昨天胭脂說的那些話,心中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衆目睽睽之下,胭脂手挽着一個男人出現在大殿上,胭脂不時的看向身旁的男人,目光柔和充滿愛意。
尋星驚訝的發現胭脂身旁的男人眉眼間與甯昭十分相似,再看他身上的穿着打扮與氣質,他大概就是甯昭的父親吧。
可是……甯昭的父親不是五百年前的人嗎,怎麼可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
一個死透的古人突然出現,這分明是鬼啊!
想到這,尋星渾身汗毛頓時豎起,要不是眼下人多,她真想立即跑出去。
“我沒有父親,你們也不必與我相見,隻是我不知道族長此舉是何意?”甯昭冷冷的看着阿爾泰,他才不會好心的幫自己找爹。
如果沒猜錯,胭脂口中的後人應該就是顧千羽吧,這真的隻是巧合嗎?
甯昭的态度極其冷漠,任憑胭脂如何指責他也無動于衷,就在他起身準備招呼永夜他們提前離開時,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四肢乏力的跌回原位。
“你……”
“甯昭啊,你還是太年輕了,我派人追捕你這麼久,怎麼可能再放虎歸山?”阿爾泰原形畢露,笑的猖狂無比:“既然這次回來了,那就别想着活着出去了,至于冥夜神……”
他想感歎幾句,卻發現永夜根本不在座位上,将目光轉向另一邊,此刻尋星已經倒在伊娜的肩上不省人事。
阿爾泰終于松了一口氣,心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自己就不信他能抛下眷侶獨自離開。
沒人知道永夜是什麼時候消失的,連尋星都沒發現,在甯昭起身的一瞬間天旋地轉,失去意識前隻看到伊娜笑着看着自己。
還好,跑出去一個,沒被團滅。
這是尋星再次醒來時的第一個念頭。
膝上的人有動靜了,甯昭動了動酸麻的腿,小聲問她哪裡不舒服,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不舒服能怎麼樣,他們還能給我治嗎?”尋星悄悄地爬起來,牢中隻有他們兩個,比起尚且能自由活動她,甯昭就比較慘了,大概是怕他搞事情的緣故,阿爾泰命手下将人鎖了起來,直到尋星醒來他的雙手都是被吊着。
甯昭坦誠的說:“看在永夜的面子上,他們至少目前不會動我們。”
永夜消失了,一旦他出去向神界告狀,整個天狗一族都将大禍臨頭,所以阿爾泰現在正氣急敗壞的尋找着永夜的身影。
很顯然,這是動了殺心了,阿爾泰這個沒腦子的居然敢動弑神的念頭。
尋星抱膝坐在甯昭的旁邊,好在他身上還算暖和,真後悔出門前沒穿蒼瓊的那件鬥篷。
“說起來,你又被牽連了,上次是那家夥,這次輪到我。”
尋星擺擺手,十分仗義的說:“千萬别這麼見外,當初好歹是我收留了你,自然不希望你又回到原點。”
在她看來,那個泡在圖書館裡的少年才是鮮活的人,而現在的甯昭如同傀儡一般被所謂的族人擺布着,隻有永夜和尋星知道他有多麼厭惡這個地方,厭惡自己的身份。
比起什麼神獸天狗,他更想做個熱烈而鮮活的人。
甯昭才不過五百歲就活夠了,尋星真的難以想象永夜是怎樣度過無盡漫長歲月的。
曾經他們有讨論過關于永夜的年齡,孔子說自己在成為神明時冥夜的名字就已經如雷貫耳了,甚至一度成為他們的噩夢。
“你不了解阿爾泰,他不允許有任何威脅他的人存在,哪怕我隻是他名義上的兄弟。”甯昭深知自己曾過着怎樣的日子,所以很确定阿爾泰的想法。
兩人心照不宣的誰也沒談起永夜的事,看起來對永夜丢下兩人獨自離去這件事沒什麼反應。
想也是,永夜向來是條獨狼,怎麼可能被他人牽絆。
沒什麼事可做,兩人開始閑聊。
“為什麼把你和我關在一起,是看不起我嗎?”尋星好奇的提問。
甯昭認真的想了想,說:“不,他們隻是沒看過電視劇,不知道兩個人湊在一起足夠壞事。”
“尋星,要是我們沒等到永夜出現就死了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開席呗。”
甯昭要是被殺,她也别想跑,不過就是多挖個坑的事,要是嫌麻煩的話幹脆和甯昭一個坑。
“有人朝這邊來了,你暫時先裝睡。”天狗的耳朵極其靈敏,在察覺到有人過來時,甯昭示意尋星别出聲。
尋星照做,再次按照剛才的位置躺回去。
寬大的袍子下,甯昭握緊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