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歸正傳,半夏和天冬來到了山上,初春時節,萬物複蘇,一片生機盎然。
半夏讓天冬去掰竹筍,雨後春筍拿回去去除外皮,撕成條狀,再焯個水去除苦澀味,做成涼拌竹筍,清新爽口,可惜的是這裡沒有辣椒。
半夏自己去撿菌子,天冬還小,别錯撿了有毒的,那可不是玩笑的。每年村裡都有誤食菌子中毒的人,這個年代食物匮乏,隻要是能吃的東西都顯得很珍貴。菌子撿回去可以和臘肉炒或者用雞蛋做湯,味道鮮掉舌頭,吃不完的還能曬幹了收起來。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個大籮筐……”半夏一邊哼着歌,一撿菌子,才下過雨,樹葉底下藏着各式各樣的菌子,半夏一邊認真辨認它是不是有毒,一邊撿的歡快。
“姐姐”天冬突然大聲喊道。
“姐姐…姐姐,你快來”還不等半夏回應,天冬又是一連串急切的呼喚聲。
半夏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趕緊放下手裡的籃子,快步向天冬跑過去,邊跑邊急切的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半夏跑到離天冬不遠處,看到弟弟好好的站在那,而他前面約十米的地上躺着一個人,見狀半夏立馬跑過去摟住弟弟急聲問道:“沒事吧?”
天冬回答道:“姐姐,我沒事。”說着指着地上那個人:“姐姐,我剛剛過來掰竹筍,就看到那裡躺着一個人一動不動”
半夏順着看過去,是個男人,四十來歲的樣子,身形魁梧,一張飽經風吹日曬滄桑的臉,一身半舊不新鴉青色的衣裳,看着挺幹淨的,頭發有些淩亂。
“不會是個死人吧?”半夏心想道頓時頭皮發麻。
突然那個人手臂擡了起來揮舞了兩下,半夏見狀拉着天冬拔腿就跑。自己目前的身體隻是個孩子,還帶着一個更小的孩子,那個男人看着就孔武有力,制住他們兩個輕輕松松。
等跑遠了,回頭一看那個人還是躺在那,又沒了動靜。半夏猶豫了一會,叮囑天冬站在那不要動,自己回去看看。萬一…總不能見死不救。
半夏走到離那人兩米處,站了一會,看了看四周,折了一根樹枝,用樹枝戳了戳那個人的臉,毫無反應。這時她看到,不遠處有些嘔吐物,再看那個人面色發白,雙眼緊閉,眉頭緊鎖,突然明了,這個人該不會是誤食了毒菌子中毒了吧。
劉秀才的一個學生就曾經送給她一籃子自己采的菌子,劉秀才也不認識拿回去炒了吃了,之後就意識不清,嘔吐不止。吓的纖雲趕緊來找林大夫,林大夫去了後,劉秀才已經是昏迷狀态了,可雙手還不時的揮兩下。這人大抵也是如此,想到這半夏不敢耽擱,拉上在原地等她的天冬就快步往家裡走去。
“天冬,那個人應該是吃了毒菌子中毒了。待會兒回去,我去找爹爹來救他,你乖乖在家等,知道嗎?”
天冬乖乖回答道:“知道了,姐姐。”
半夏準備将天冬送回家,就去父親經常采藥的地方找父親,可巧的是林大夫也剛好回來。林大夫今天運氣好,挖到了一株難得的藥材,就想着早點回來,結果一回來就看到女兒拉着兒子跑的氣喘籲籲。頓時拉下臉來斥責道:“不是讓你們好好待在家裡嗎,又跑去…”
還沒說完就半夏打斷。“爹,你快跟我走,村東頭山上躺着一個人,好像是吃了毒菌子中毒了。”
林大夫聞言也顧不上訓斥了,趕緊問道:“在哪,快帶我去看看。”
林大夫卸下背上的背簍,又回頭叮囑天冬:“在家别亂跑,爹和姐姐一會兒回來”說完就就趕緊跟着女兒往東邊去了。
林大夫和半夏回到那裡時,那個人仍然躺在那,不過臉色更蒼白了些。林大夫快步上前為其把脈檢查。
半晌,林大夫臉色嚴肅的對半夏說:“應該就是吃毒菌子中毒了,而且時間還不短。”
半夏擔心的問道:“爹爹…他不會死吧?”
林大夫回道:“應該還來得及,得趕快回去給他用藥,不能耽擱了。”
說完就動手将那人背到背上往家裡趕,半夏緊跟其後。
回到家,林大夫将人放在床上,讓半夏趕緊升火,自己去抓藥。等熬好了藥,林大夫掰開那人的牙關,把藥灌了進去。又讓半夏把夜壺拿進來後再去外面把另一副藥也熬上,和天冬都不要進來。林大夫則守這那人,不一會那人突然發作起來,嘔吐不止,像要把苦膽都吐出來似的。
等他把胃裡都吐幹淨了,林大夫扶他躺下,把夜壺拿了出去,裡面的嘔吐物要掩埋起來。走去外面看見半夏坐在院子裡煎藥,走過去蹲下身,接過女兒手裡的扇子繼續扇風。
半夏看父親蹲在身邊眼睛一亮,問道:“爹,他怎麼樣了?沒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