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楚雲璃的威脅,季晔确然有一瞬間的慌張。
但他随後隻是淡淡一笑,将玉佩從楚雲璃手中奪回,“殿下當真是說笑了,要是曹某有這天大的本事,恐怕早就被斬首示衆了。”
僞造龍紋玉佩乃是一等一的死罪,即便曹诘背後有曹閣老撐腰,恐怕他也不敢有這般大的膽子。
季晔料定楚雲璃隻是假意試探,畢竟除了擁有玉佩之人,何人知道這玉佩究竟是否是僞造的,究竟所用之玉是否是實心的都未可知。
“殿下……”朝露為難的看向楚雲璃,不知為何,她總莫名覺得殿下對這曹公子有些敵意,“殿下,還是先回吧?”
楚雲璃剛準備離開,卻發現朱主事還在緊抓着曹诘那邊,而曹诘則是一臉雲淡風輕的向他解釋,順便加以威脅。
究竟……是不是他?
楚雲璃默默向前走着,而那人,從未曾向自己這邊看來一眼。
若是,他為何不來殺她?
若不是,他為何還留在京城?為何要歸入太子門下?
無數的疑問還是反複萦繞在楚雲璃腦海,但來不及多想,她此刻除了應當盡快确認楚佑如今傷勢如何外,她還需盡快前往勤政殿一趟,親自找楚帝言明清楚。
雖然她下意識覺得,楚帝此刻應當已經知曉了。
但她若是不能趕在楚帝傳喚前去,恐怕這詢問一事便是實打實的罪名了。
扥了扥衣袖,楚雲璃擡腳離開。
季晔憑借暗處的燈火看着那人影轉瞬消失。
他輕柔的熄滅蠟燭:“朱主事,咱們先将此處清理幹淨吧?”
————
慈甯宮。
一早接到楚佑受刑之事後,楚帝便來了此處面見太後。
太後一夜操勞早已睡下,如今天才剛亮,服侍的崔姑姑姗姗來遲喚人洗漱,而秦極則在一旁氣定神閑的端來一壺上好的龍井。
慈甯宮的擺設還是一如既往的華麗,隻是其中多了幾味檀香,似是昨夜午後新添置的,甚是典雅。
德妃坐在一旁,今日正巧和楚帝同一時間面見太後。
她捏着衣袖小心飲了口茶,淡淡的茶香萦繞在二人身側,德妃眉眼低垂,看着楚帝的手捏在茶杯上,和她放在同一個位置,甚是滿意。
“你今日怎的來了?”
楚帝恰到好處的開口,眼神卻并不多看德妃一眼,語氣不鹹不淡。
“今日正好遇到上好的鹿茸,來給姑母送來。”德妃絲毫不掩笑意,擡袖指着一旁的青花瓷瓶,“陛下,您看那青花瓷也是上好的,從南鎮剛剛運來,連那紋路都是今年新興的款式,太後也說很是喜愛……”
“青花瓷?”楚帝擡眼看去,這才注意到殿中央正巧多了一頂碩大的青花瓷瓶。
他平靜的掃了一眼,“樣式倒新,隻是擺在那裡并不雅緻,反而累贅多餘。”
剛準備多說兩句的德妃聞言猛然止住,她讪讪張了張嘴,猶豫半天,終究還是沒再說關于青花瓷的事。
“陛下,蓉兒再過幾日就要滿月了。陛下覺得應該在何處辦滿月酒更合适一些……”
“長樂殿如今空閑着,你可以用。”楚帝打斷她的話看了一眼崔姑姑,“太後還未曾起身?”
崔姑姑心中明鏡一般,她規矩行禮,“太後說,她随後便來。”
明眼人都清楚,戚太後與德妃是親眷,平日裡楚帝不是去找皇後便是去找玉美人,鮮少有機會去看德妃和林美人。
德妃到底還是和皇後一同入宮的,如今也算是宮中的老人了,可是對于皇帝的心性脾氣愣是一點也未曾摸透,楚帝對她仍舊和對待陌生人沒什麼區别。
是以,有時太後會派人将二人叫來暗中撮合。
即便如此,德妃也依舊入不了楚帝的眼,再多的撮合也終究抵不過楚帝心中的喜歡。
“既如此,那朕便随後再來。”
楚帝也懶得鬧,幹脆拂袖起身,正準備出門,内門卻烏泱泱走出一片人。
戚太後皺着眉頭走出,陰沉的臉上不見笑意,看見德妃也是一肚子的氣。
她清咳兩聲坐到座椅上,“你們怎的一同來了?是為了同一件事?”
“不……”
“自然不是。”楚帝直接開口,“兒子是想問問皇額娘佑兒之事,畢竟刺殺一事的幕後之人并未找到,此刻便對佑兒動手,是否有些太過偏激了……”
“皇帝倒是心軟。”戚太後冷哼一聲,“你若真是心軟,幹脆直接将他放了的好,何必關進宗人府給旁人做樣子?”
公然攪亂太後壽宴,此舉已然惹太後不悅。楚帝心知她向來是個極重禮數之人,是以楚佑此番确實是觸碰到了她的逆鱗,所以太後才會這般不依不饒。
可是……
“皇額娘,佑兒罪不至此。”
他心裡其實也對楚佑有過猜測,可仔細一想,他這個兒子是偏有些榆木腦袋的模樣,比起楚玙和楚雲璃而言,實在不太像是可以計劃的如此周密之人。
楚雲璃說的不錯,他身後必然是有人暗中布局。
而至于是否是楚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