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兄弟兩,多少還是相似的……
江風影沉目道:“哥,派人查下沈端如今在何處,我定要親手宰了他!”說話間少年意氣,恨不能将他碎屍萬段。
“不忙,這王八羔子跳進江中還不知是死是活,若活着遲早會露臉。現在重要的是解決眼下的事。”江明月瞅着南煙,頗為不解,“南煙,這次的哨子是怎麼回事?這麼放任着沈端進了我們的地盤?”
“回家主,這次遣了幾十個哨子分别安置在水陸兩道,陸上的都平安回來了,可這渡口附近的全都死了。”
“這兩道的人可秘密行動?”
南煙遲疑一瞬,“兩邊的人秘密行動的,并不知情。”
江明月沉思一瞬,“好,我知道了。”
來回踱了幾步又道:“事不宜遲,我想先送老掌櫃去張掖安頓下來。南煙,這次傷亡慘重,你管轄的人中除去哨子餘下的遵從他們自己的意願,若有不願随老掌櫃的便留下,明日一早即刻動身,切記不可透露去處。”
江明月如此說有自己的打算,送老掌櫃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要查出江家的細作。
探子既已知道了江家下一步行動,定是要留下通風報信,還要繼續打探江家往後的計劃,必然不會跟随老掌櫃。
南煙自是值得信任的,他來江家時不過五歲,随着江風影一起長大,除了雲深,江風影與他感情最好,對他也最為了解。那時江明月本想讓南煙做風影的貼身護衛,隻是暗衛首領一時尋不到合适的人選,他為了報答江家放棄了這美差,自求做了首領。
“是。”南煙身形矯健,利落風行,轉眼間人已出了屋。
午後,謝晴岚随江風影一同觀了江家暗衛集訓,眼前濟濟跄跄列成矩形陣隊,皆身着玄色勁裝,腰背直挺,精神抖擻。
這近五百人個個都豐神俊朗,姿容上佳,倒是讓謝晴岚開了眼界,悄聲問道:“你們家連暗衛都長得這麼好嗎?”
江風影微皺眉頭,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望向暗衛的臉扭了過來,“瞧上哪個了?”
謝晴岚莫名地笑:“我……我這不是在瞧你麼?”
“你若瞧上哪個,明日我便讓他一輩子蒙着面。”
謝晴岚噗嗤一笑,扯下他的手捂住他的下半張臉,“趕緊的,不用等明日了,你現在就将臉蒙上。”
江風影在她手心嘬了一口,扯下她的手,輕笑,“你也會尋我開心了,江家自是要挑些勻稱的,若是長得太紮眼容易暴露,另一方面麼,江家就沒有歪瓜裂棗,往後給宅裡的侍女尋個婚配也容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說着這話,謝晴岚瞧着他頗為自得,仔細想來也不無道理,自己長得如畫中人般自是對宅子裡人的外貌頗為看中。
說着這會南煙已将人清點完畢,這次事後除去執行九江任務的暗衛,餘下三百多人中,百來人不願。
江明月問道:“你們為何不願跟随老掌櫃?”
一人抱拳,單膝跪地,毫不猶豫說道:“屬下隻想跟着家主,為家主效命!”
話語間已有一衆人跪下異口同聲如是說。
江明月的眼神很毒,眼風一掃便知哪幾人慢了,或是在這一衆人裡顯得格外不一樣。隻是有一人令他驚訝,便是那日為江風影擋刀的人也在其中。
他眼風一個個掃着,風輕雲淡地道:“請起,既然你們想留下,那便留下吧。”
散了訓他與南煙幾人聊着話。
江風影見着事畢攜謝晴岚去後山林子裡逛了逛。
謝晴岚第一次見江家暗衛集訓,扭頭對江風影說道:“難怪那些人怕了你,這陣仗都快趕上一支小軍隊了。”
江風影輕笑,“江家若沒兩把刷子,怎能在這動蕩的世道裡混。隻是苦了我哥,娶個親還是演的。”
提起娶親,她忽地想起還有些疑問,“對了,青幂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人說着,走到一處開闊的草坡,江風影眺望山間的風景,漫不經心道:“她啊,出了江宅被沈端的人盯上了,威逼利誘讓她勾引我哥早日成婚,好借着婚宴下藥将江家一網打盡。”
他攜着謝晴岚的手坐了下來,身下的草有些枯黃刺肉,便蜷起左腿拉着她坐在右腿上,擁着她道:“不過她沒想對付江家,假意與沈端合作,來了江家便同我哥交代了沈端的計劃,或是看上我哥了,常常讨他歡心,可惜我哥不近女色。”
謝晴岚環着他的頸,打斷了他的話:“你說你哥不近女色,那他以後不成家嗎?”
“你什麼時候對我哥的婚事這麼上心了?”
“我好奇問問不行?”
“……”
江風影無語地望着她,不再吭聲。
謝晴岚知道套不出什麼,便退而求其次,“那你再接着說。”
“浴池中那攝魂香原本是給我哥用的,我哥悄悄給換了,那夜他假裝喝醉,青幂睡他身旁想讓他認下,他便遂了她的意。我們在浴室那夜,我哥故意讓侍女放出香料有問題的消息,她去查看自己的藥,發現被人換了,又去了楓吟居一睹究竟。沒想到被雲深抓住,隻得全盤托出。她在兩方決戰前退出也算是明哲保身了,若任何一方輸了她都沒有好果子吃。”
“沒想到竟是這樣,你哥倒是會借花獻佛。”謝晴岚琢磨着,“這麼說來,她也算沒有出賣江家,這世道女子艱難,或是想要一個依靠吧。”
謝晴岚在他腿上坐了許久,見他半晌未動關心道:“你腿麻嗎?起來活動活動。”
起身間被一把撈在江風影的懷裡,“這就想走,不給個獎勵?”
謝晴岚捧着他的臉,輕輕嘬了一口。
“走吧,我們回去歇着,今夜有得忙了。”
夜風微寒,圓圓的明月正當空,清輝照亮了整片後山,樹搖影動間一個黑影閃出暗衛的屋舍,悄無聲息地穿行于暗色之中。那影子摸索到荒野便加快了腳步,直到一處扒開荒草遮掩的小石洞,點了個火折子,往裡探了眼,洞中有什麼“咕咕”叫着,他剛将手伸入洞中白色鴿子受了驚吓,翅膀不斷撲扇,正當他想抓出鴿子時,身後一陣獵獵風聲,他猛然回頭,隻聽一聲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