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杜予旻面無表情。
挑釁這事情隻分做了和沒做,分什麼大和小。
他現在隻想手刃了梁淮榆這個衣冠禽獸。
偏偏對方擺出了一副溫柔嘴臉,把提攜後輩的話說得滴水不漏。除了賽琳娜似有所覺之外,其他人根本就沒聽出話中的玄機。
在怒火灼燒下,青年那雙潋滟的眼睛都因為染上情緒色彩,顯得更加生動。
沉默了半晌,杜予旻反而漸漸平靜下來。
警告說明了什麼?
說明梁淮榆在意。
梁淮榆在意他這幾天做的那些挑逗的事情。換句話說,杜予旻惡心對方的目的算是達成了。
青年慢吞吞地掀起眼皮,直勾勾地盯着梁淮榆看了一會兒,沖他柔軟而安靜地勾起了唇角。
那之後的半個月,除了必要的對手戲之外,兩人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偶爾梁淮榆擡眼望去,青年都會迅速低眉斂目,拍戲走位的時候也規規矩矩,仿佛真的意識到了惹怒梁淮榆的下場似的。
幾場在影視城内的戲順順利利地拍完,劇組很快便轉了外景。
他們接下來要演的戲在某個西部城市外取景,也是《固山河》劇本中,将軍與權臣感情即将升溫的地方。
因為權臣在朝中炙手可熱的地位引來許多要臣的不滿。為了放松豺狼虎豹們的警惕,他自請作為監軍到西北要塞駐守。
表面上看,權臣這是遠離了政治中心。但實際上,他的耳目已經遍及朝野,把控年幼無知的皇帝視聽,用一招“以退為進”讓小皇帝對他更加依賴。
順便,還可以試着在西北培養自己的勢力,方便日後奪取軍權。
西北是将軍的地盤,自然不能輕易如權臣所願。
兩人互相警惕又彼此博弈,卻不得不聯起手來,抵抗因為朝堂日漸勢微,而逐漸野心膨脹的西戎夷族。
取景地靠近荒漠,這裡植被覆蓋面積較少,到了大中午,沙子被暑氣蒸騰過後,冒出來的全是滾燙又幹燥的熱意。
而王立找來的新助理,就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裡,拎着大包小包來杜予旻這裡報道了。
新助理叫小劉,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子。
剛見面,她“嘭”一下扔了行李箱,飛快地朝杜予旻沖過來:“嗚嗚嗚杜老師對不起!我來晚了!”
小劉一身灰塵仆仆,眼裡泛着疲憊的青黑。
杜予旻被她這灰頭土臉的模樣吓了一跳,緩聲詢問道:“你怎麼了?”
“都怪那個大沙杯司機!”小劉傷心地控訴道,“本來我今天淩晨就飛機落地了,結果出租車司機聽錯目的地,直接把我帶到了城市的另一頭。還好意思管要我五百塊車費!”
杜予旻給她遞了一杯水,哭笑不得的安撫:“車費錢我給你出。”
“真的嗎?”
見杜予旻含笑點頭,小劉頓時嚎得沒有那麼悲慘了。但她還是有些氣不過,噼裡啪啦誇了杜予旻一通彩虹屁之後,又偷偷罵了黑心司機兩句:“沙杯司機!等着我舉報你!”
杜予旻見“沙杯”這個詞在小劉口中出現了好幾次,不由好奇:“沙杯……是何意?”
小劉這才意識到自己氣憤之下,居然連罵了好幾句髒話。
不過,這年頭還有人不知道“沙杯”的意思嗎?
她偏頭瞅着杜予旻那雙媚卻幹淨的眼,不忍心教壞對方,隻囫囵着解釋:“嗯……這是一句罵人大傻瓜話,記住,不要學。”
“好。”杜予旻認真地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大沙杯。”
小劉:“……”
不是讓你記這個啊啊啊!!
小劉懷着帶壞自家藝人的淡淡心虛感,提着行李去了酒店。
等她帶着毛巾和風扇、太陽傘等東西重新回到取景地的時候,發現化妝師已經給杜予旻做好了妝造。
當看到從臨時搭建的帳篷中走出的自家藝人時,小劉情不自禁掩唇,發出了一聲驚歎。
如果說穿常服的杜予旻是一種被柔化過後的美,但當他身處于莽莽黃沙背景之下,披上戰甲、手執長槍的那一刻,青年身上那風發的意氣便完完整整地釋放了出來。
杜予旻與戰甲的适配程度高到,仿佛他天生就應該是這麼一副英姿飒爽、銳意勃發的模樣。
這場戲是大将軍與權臣的初次見面,也是杜予旻和梁淮榆的第一場對手戲。
攝影棚沒有空調,範國強熱得直給自己扇風,催促道:“道具組的人呢?戰馬還沒有牽過來嗎?”
“剛剛聯系了道具組那邊,他們說将軍的那匹馬有點烈,正在發脾氣。”場記向他解釋。
範國強聞言,憂心地沖着杜予旻道:“他們找的馬性子很烈,你等會兒要注意人身安全。”
杜予旻沖他微微一笑,還沒有張口,旁邊就有人慢悠悠插話。
“放心吧範導,杜同學花槍都學得那麼快,騎個馬而已,一定也難不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