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的小姑娘并沒耽誤太多時間,她很快摁了幾下快門,便沖着杜予旻和梁淮榆鞠躬道謝,模樣看着萬分激動。
杜予旻可以無視梁淮榆,卻無法做到對這些追星的小姑娘冷臉。
他沖小姑娘微微一笑,又對人群中少量舉着自己燈牌的粉絲揮了揮手。
“雲逸對粉絲可真溫柔。”梁淮榆突然道。
杜予旻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難道我對梁老師不溫柔?”
“哪裡溫柔?”梁淮榆用氣音說,“連腰都不讓摸……”
杜予旻沒聽他把話說完,掉頭就走。
有些人的厚臉皮是天生的,面對時時刻刻想上自己的人,杜予旻沒必要保持什麼耐心。
《固山河》兩位主演在機場的短暫露面很快被人放到了網上,當天,微博裡又是一陣喧騰的熱鬧:
【梁淮榆能在頂流屹立這麼多年是有原因的!也太寵粉了吧】
【全程都保持着笑容,舉止溫和有禮,很難讓人不愛!】
【啊啊啊杜予旻怎麼越看越有韻味!我打下這行字之前,已經盯着他的機場生圖看了十分鐘……媽媽問我為什麼要跪着舔屏幕】
而在cp超話裡,粉絲們都已經過起了大年。
【我死了!梁淮榆是攬着腰把人扶過來的!!!】
【有誰能解讀一下他們倆悄聲對話的那段唇語嗎?為什麼我隐隐有種那是巨糖的預感。】
【唇語我是不懂,但他們對話完後杜予旻瞪的那一眼,是不是很像打情罵俏?】
【還有梁影帝寵溺的表情,我宣布我又磕到了!】
……
不管是粉絲還是cp粉的發言,杜予旻但凡能看到任何一句,都會覺得槽點滿滿。
然而拍戲的進程已經緊鑼密鼓地推進了,飛機落地的當天晚上,兩位演員就開始準備拍攝下一場戲。權臣和将軍已經回了京,盡管彼此心裡都有了點什麼,但在京城裡,兩人的身份還隔着巨大的鴻溝和天塹。
朝堂上,這手握重權的一文一武侍立小皇帝兩側,呈現對立趨勢;
朝堂下,兩人也裝作互不熟悉。
如此一來二去數天,權臣終于忍不了了。
剛巧近日發生了一樁朝廷命官離奇死在家中的慘案,權臣就借着這個機會,深夜翻進了将軍府的圍牆,提出要與将軍假意吵架,麻痹身居幕後的推手。但權臣實際上的目的,主要還是近距離看一眼傷勢未愈的心上人。
他們現在要拍的片段,就是權臣深夜翻牆的這一幕。
杜予旻今日并未披堅執銳,隻穿着件遠天藍色的常服,在夏夜沁涼的亭子裡與副将執子對弈。
院牆外突然傳來細微的響動,那位副将瞬間戒備,提着劍到了圍牆跟前。将軍卻像是想到什麼,揮揮手讓人下去了。
很快,裹在一身黑衣當中的權臣就翻了進來。
“大人,深夜來訪,所為何事?”将軍指尖撚着一顆白子,側過頭笑問。
權臣說:“自然是與将軍商讨鴻胪寺卿遇刺一案。”
“這等事應當明日于朝前讨論。”将軍說着,卻沒趕他出去的意思。
權臣的聲音便低了下來:“順道看看你的傷勢。”
梁淮榆念着台詞,突然半跪下來,握着杜予旻的腳踝脫了鞋。這段戲本是劇本當中沒有的劇情,衆人都微微愣了一下。但見導演範國強并沒有喊“卡”的意思,便都按部就班地繼續拍攝。
杜予旻隻短暫地怔愣了幾秒,右腳的腳踝就被人握住了。
在柔光燈的烘托下,眼前的情景堪稱唯美。月光如洗,銀華透過稀薄的雲層,仿若給古樸的将軍庭院渡上了朦胧的白紗。松樹被晚風吹得輕微搖曳,樹影婆娑間,但見一高大的男人半跪在長發的美人跟前,小心翼翼地褪去了對方的白襪。
靜谧至極的場景無人打破,隻有那位絕豔的美人于低頭時,發出了一聲極輕的冷笑。
梁淮榆肆意地握着他的腳踝,仗着劇組現在拍的是遠景,利用遮擋,在他踝骨、腳背和腳心上不斷摩挲亵弄。
“好白。”梁淮榆狎昵地玩着他的腳趾,用氣音道。
不等杜予旻發火,他就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收聲設備,無比正經地說着臨場發揮的台詞:“看來将軍這條傷腿已經痊愈得差不多了。”
“那大人可以把我的腳放下了。”杜予旻說。
“不急。”梁淮榆笑眯眯地捏了把他細嫩的小腳拇指,“再讓我看看另一邊。”
杜予旻壓着火,故意把腳踩在了他的膝蓋上。
另一邊的鞋襪也被人脫掉,梁淮榆如法炮制,戲弄似的撓了撓他的腳心,然後再從幹淨的腳趾一直摸到小腿肚。
杜予旻的小腿肚确實有條特效傷疤,梁淮榆的手在這處多停留了一會兒,喟歎道:“這道刀口竟然還未好,改日我讓下人送份特制的膏藥來。”
“大人。西北一别,從此便是陌路。你如此行為,倒像是登徒子。”杜予旻含沙射影。
梁淮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他保持着愉悅的微笑,手裡把玩着杜予旻的一隻腳,眼睛卻仿佛要順着小腿的曲線一直探入袍裾内部。
“登徒子?”梁淮榆輕聲歎着,“将軍,不經人同意從院牆翻進來采花,那才叫登徒子。我這樣的——”
杜予旻沒什麼表情地看着他。
梁淮榆便擡起頭,沖着青年一笑:“頂多同你是無媒苟合。”
直到範國強喊了卡,梁淮榆的視線才從杜予旻的一雙足上撕扯下來,又恢複了正人君子的外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