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表演是你們倆商議着加上的嗎?”範國強樂呵呵地上前。
“不,這想法是臨時誕生的。”梁淮榆回答得很快。
範國強毫不吝惜自己的表揚:“可以,對氛圍和情感的把控都相當到位。”
“就是怕唐突了予旻。”梁淮榆微笑着說。
杜予旻皮笑肉不笑:“那倒不至于。”
他還坐在石凳上穿着襪子,裸露出來的那隻腳突然又有了種被視、奸的感覺。杜予旻三兩下把腳蹬進鞋裡,突然提議道:
“對了範導,我對下場戲也有點想法。”
範國強顯然很珍視演員的看法,點頭鼓勵:“說說看?”
“嘩啦啦”的翻頁聲響起,梁淮榆也在此時擡了眼,發現青年把劇本翻到了權臣和将軍為了麻痹京中暗敵,僞裝不和的那一頁。杜予旻青蔥似的指尖在書頁上輕拂,最終停在了權臣故意在國子監挑釁将軍,兩人于大庭廣衆下唇槍舌劍過招的段落。
他冷笑着說:“這是明天要拍的情節吧?我覺得這裡可以把兩人的口舌之辯,改成将軍在盛怒之下折辱對方,應當更有沖擊力。”
範國強若有所思地點着頭:“這麼改确實不錯,不過需要設計一下具體的折辱鏡頭。”
“簡單。”杜予旻緩緩地舔唇,“怒斥,耳光亦或是強迫下跪都可以……我能臨場發揮。”
在杜予旻開口的時候,梁淮榆便一直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待他說完,男人似乎終于繃不住了。
那雙桃花眼中綻放出愉悅的冷光,興緻盎然地問:“怎麼不是權臣折辱将軍呢?”
杜予旻反問:“您認為權臣在劇中是什麼樣的人設?”
“溫文爾雅,胸有謀略。”梁淮榆給出答案。
“那您認為這樣一位沉穩的狐狸,會做出當衆折辱人的事情嗎?”杜予旻笑得明媚,自問自答,“不會。”
“所以這個劇情,還是得将軍來完成呀。”
他的提議有理有據,以至于範國強很快就被說服了。
第二天,當梁淮榆做完妝造出來的時候,發現青年已經站在國子監的造景前,認真地練習着走位。
梁淮榆嘴角噙着的笑容加深:“雲逸看上去很迫不及待。”
杜予旻并沒有否認,歪頭柔聲道:“我确實迫不及待想讓梁老師體驗極緻的‘快樂’了。”
竟是原封不動将機場那句話還了回來。
梁淮榆愉悅地眯起眼,眼底深處藏着濃郁的興緻。
等所有扮演國子監學生的群演就位,兩位暗藏鋒芒的主演按部就班地對了幾句台詞。
忽而,在梁淮榆說出劇本裡的某句挑釁之言後,杜予旻猛地回了頭。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扮演國子監學生的群演懵了,在兩人身後演陪同官員的人懵了,連坐在機位後的範國強也有點懵。
雖然他們都知道要改戲,但沒想到這巴掌居然是實打實的。
反觀挨了一巴掌的梁淮榆,雖然俊臉上略微紅腫,卻不見多少驚訝之色。
衆人很快反應過來,這“折辱”應該是兩位主演已經私下商量好的表演效果。
敬業,這才是真真正正敬業的演員啊!
範國強看着屏幕老淚縱橫。
“大人,你當我是你手下那些阿谀逢迎之流,會任你搓扁揉圓麼?”杜予旻說着,又往梁淮榆的膝窩踹了一腳。
梁淮榆生受了這結結實實又暗含着巧勁兒的攻擊,眼眸深處笑意閃動,順勢單膝跪地。
“一句話而已,将軍這就生氣了?”他迅速接上了台詞。
“一句話,大人侮辱的是我千千萬萬名浴血奮戰的軍士!”
杜予旻奪了夫子手中的戒尺,放到手心“啪啪”打了兩下,高高在上俯視着跪地的男人,怕髒了自己的手似的,拿戒尺在梁淮榆被遮瑕覆蓋的惡鬼紋身上劃拉着。
大動脈被冰涼涼的戒尺觸碰着,梁淮榆卻并沒有躲。
他的唇在攝像機拍不到的地方高高揚起,笑容裡掩藏着神經質般的高昂情緒。
不知為何,看到眼前這一幕,在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貝思興奮地蒼蠅搓手,說了句:“靠,予旻和梁影帝别太有性張力,都給老娘看硬了!”
懷弘新翻着白眼,小聲說:“你個女孩子,說話能别一天天這麼粗俗嗎?”
貝思卻不理他,兀自激動地盯着機位中心的兩人。
梁淮榆已經接上了台詞:“不過是句無心的話,将軍便可逼着朝廷命官下跪麼?”
話音剛落,那象征着秩序和威嚴紫檀戒尺揚起,帶着懲罰意味地落在了脖頸上,留下一道微紅的痕迹。
杜予旻挑起他的下巴,意有所指地說:“不過是玩弄權勢的家夥罷了,我叫你聲大人,你還真把自己當個東西?”
在脖頸火辣辣的疼痛中,梁淮榆擡起頭與手拿黑紫色戒尺的青年對視。
眼底極度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