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自如行動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杜予旻挪蹭地下了床,拉傷的肌肉令他洗漱的動作都變得無比艱難。
不浪了。
再也不浪了。
自食其果的青年數次在心中強調着這句話,慢吞吞地推開門。
小劉這兩天都沒能看見自家藝人,哪怕要送飯,也是被強調直接放到門口。如今親眼見了杜予旻的慘狀,她不由失聲叫道:“哥!你怎麼成這幅模樣了?”
杜予旻無力地擡起眼皮對她說:“小聲點。”
小劉聽話地捂住嘴,連連點頭:“好好好。”她用氣音道,“哥,不會是有人偷偷把你給打了吧?”
杜予旻想起那重重的力道,感覺跟被打一頓也差不離了。
他低聲敷衍:“跟仇敵幹了一架。”
小劉懵逼地點點頭。
她家藝人這麼生猛的嗎?發着高燒還能找人幹架?
杜予旻腳步發飄地到了劇組。
他本來還在擔心身上的斑斑點點會被劇組裡的人發現,但是幸而戲服都比較繁瑣厚重,能把全身上下所有痕迹遮蓋的嚴嚴實實。
杜予旻在給自己整理腰封的時候,手猛然一頓。
緊接着他就咬牙切齒地意識到,梁淮榆親的這些部位倒是挺有講究,剛好能全部藏在戲服底下。
“禽、獸。”
他恨恨地吐出了這麼一句,打開換衣間的門,恰好看到衣冠禽獸就站在附近。
小周正抱着平闆,跟對方彙報着什麼:“老闆,您讓我給劇組打的那筆早餐款項已經落實到位。”
“下午集團有個視頻電話會議,我會跟他們協調一下時間。”
“不過瑞恩集團那邊也需要進一步談項目,他們的總經理正巧在附近看還在開發的樓盤,對方助理說方便的話晚上直接請您吃個飯,不用再另外約時間。”
……
那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聽着,似乎注意到換衣間的門被打開了,目光便蜻蜓點水般投過來,似乎停留了短暫的一瞬。
杜予旻還記着“橋歸橋路歸路”的協定,芙蓉面闆起,裝作沒有看見,抱着換下來的衣服擦身離去。
對方抿着唇,顯然也沒有了寒暄的意思,平平淡淡地收回眼。
剛張開嘴想打招呼的小周:“……”
什麼情況,這兩人前幾天表面還挺和氣啊?
杜予旻換好衣服之後,恰好看到小劉捧着保溫食盒走了過來。
看對方拆開食盒後,杜予旻霎時便是眼前一亮。
皮蛋瘦肉粥!
他這兩天不能吃油膩和辛辣食品,此時聞到粥的香氣,不由食指大動:“在哪裡買的早餐?”
附近應該沒有粥鋪才對。
小劉搖搖頭:“這粥是劇組今天發的。”
杜予旻拆筷子的手一頓:“劇組還管早餐?”
小劉納悶地說:“好像是上面又給撥了錢,說出于對膚質的考慮,讓演員都吃點清淡的東西……大劇組的投資商都管得這麼面面俱到嗎?”
杜予旻也不懂。
但不管上面是出于什麼考量,反正這粥來得正是時候。
熬得軟而不膩的粥搭配上幹淨的瘦肉絲、皮蛋塊,放在口裡仿佛能将味蕾都化開。發完燒再浪了一把的杜予旻兩天都沒好好吃飯,卻差點沒把這碗皮蛋瘦肉粥的碗底都舔幹淨。
一碗軟糯的粥下肚,杜予旻的精神也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他舔了舔唇,突然感到背後有某種如影随形的視線。
杜予旻迅速扭頭,隻看到梁淮榆在不遠處的沙發椅上阖目坐着,任由專屬造型團隊在他的臉上掃陰影。
男人眉深目闊,輪廓已經不需要再多加修飾。但為了整體妝造的和諧,化妝師還是習慣極淺極淡地将粉末一筆帶過。
沒了金絲邊眼鏡的遮擋,淩厲的五官登時鋒芒畢露。
剛剛那股火燎般的視線是他麼?
杜予旻眯着眼觀察了一會兒,沒從對方臉上看出絲毫異樣,這才放心地蓋上了食盒的蓋子。
睡都睡完了,想來梁淮榆應該也沒無聊到盯着他看才對。
青年不知道的是,當他轉身的刹那,假寐中的男人就睜開了眼,帶着困惑地打量着他的背影。
世人追求的錢、權、美色,前二者但凡梁淮榆到了手便興緻缺缺。
可為什麼唯獨第三樣,在跟杜雲逸足足浪了一夜後,再見到對方時還是精神昂揚?
兩人各懷心思地維持住了表面的和平,直到傍晚收工的時候,杜予旻看到了等在劇組外的宋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