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望回憶着醫師的話,确實是聽醫師說不算嚴重且也沒有提到會失憶啊。
“你當真忘記了?”許知望再次确認。
“對。”對方立馬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賀……咳咳……”他像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突然劇烈咳嗽了起來,“娘子,我忘記了咳咳……”
“那便叫白藏吧?你覺得怎麼樣?”許知望笑道。
那人也沒有拒絕。
許知望看在那一百兩的份上,先讓對方在她這好好休息。
言也獨自伺候白藏,将準備好的熱水給對方用,也注意到剛剛抓着他的手不像人皮是因為隔着紗布。
白藏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當真不少,後背那些摸不着的傷都是言也幫他上的藥。
許知望吃着青陽帶回來的飯,也聽青陽念叨了一會兒,她還是認為将白藏一個男子帶回來不好,有毀名聲。
“他失憶了。”青陽閉嘴了。
隔日,許知望起床時,隔壁還是安安靜靜的,言也将餐食準備好放置在了堂屋,那粥香氣撲鼻,口感軟糯,火候正正好。
許知望去學堂時,青陽随身伺候,同時也替許知望處理一些雜事。
許知望從家門口出發,一路上碰到不到不少同窗,她們穿着學堂統一發的制服,高束馬尾,清晨的陽光灑在這一群朝氣蓬勃的年輕人臉上。
許知望重生至今,第一回有種踏實感。她樣貌出衆,即使穿着統一的制服也惹得大夥頻頻回頭,其中也有她在外名聲的影響。
許知望無論是重生前還是重生後,都已經許久未踏進學堂了,那位置還是在青陽的指引下才找到的。
青陽對她家小姐的習性很熟悉,因此也未覺得有不妥,她還與許知望隔壁位置楊娘子的侍女混熟了,經常許知望上課還要靠她去詢問楊娘子的侍女,問夫子講到何處。
許知望再次坐上學堂的椅子,那毛筆上一秒在她手中,下一秒便被她夾在鼻子與嘴唇之間,反應過來後差點沒給自己一巴掌。
太習慣了,上輩子她一坐到學堂的位子上 就忍不住發呆,重生一世把這些習慣也帶來了。
“青陽,你督促我,讓我不要發呆。”許知望側頭同身邊的青陽說。
青陽點了點頭,接着兩人就感受到身後投下來的陰影,回頭便與夫子四目相對,周圍的同學也噤聲偷偷看着此處。
許知望急忙低下了頭,将筆握在手上,一手按着太陽穴,一副努力思考的樣子。
她聽見夫子在她身後笑了一聲,然後才接着往前走,嘴上接着剛剛的話,講起了書中的治國之道。
一天下來許知望頭疼,夫子講的她沒辦法消化完,但是青陽覺得她家小姐已經很厲害了,竟真聽了一天,沒有像以前一樣找各種借口溜出去。
許知望覺得她今日唯一的進步,便是拒絕了兩個狐朋狗友出去摸魚的邀請,認真在課室裡寫了幾個字,後來還發現字太醜,她自己也看不懂。
重生之後又多了一個要學習的——練字。
許意凡的字遒美健秀,常受世人贊美。
許知望小時候曾被她阿母壓着練字,但許知望靜不下心,稍不留神,她就跑出去遛鳥,然後就會被許意凡提着耳朵帶回去,許知望再在她阿爹面前撒嬌,逃過一次又一次。
“知望,真不與我們去啊,曲琉在學堂後邊的小溪抓到了一條大魚。”一個馬尾紮得歪斜的年輕女子站在許知望旁邊,正手舞足蹈的勸着,“聽說那魚有我們半身大!”
“不去不去。”許知望搖了搖手,堅決拒絕道,“從今日開始,我要好好學習!”她立下壯志。
“好!”許知望前邊的沈霁初豎着耳朵聽完了全部,聽到許知望的壯志,她拍手叫好。
工部尚書之女沈霁初,上輩子她曾傾力相助許家,落得一個被貶蠻荒的下場,後郁郁而終。
上輩子讀書時,沈霁初就曾多次對許知望表達善意,但當時許知望眼高于頂,沈霁初這種好學生,她是不屑交往的。
這輩子帶着上輩子的記憶,她對沈霁初心懷感激,見沈霁初帶頭,她也隻是撇撇嘴,沒有回答。
“許娘子說話可算話?”那沈霁初沒得到許知望回應,竟還添一句。
“當然,歡迎監督。”許知望笑得潇灑。
沈霁初的實力她上輩子就看到了,如果對方願意幫助她,那确實不錯。
那招許知望出去的人見許知望與沈霁初聊上了,隻能悻悻離開。
待周圍的人散得差不多,沈霁初突然神神秘秘的湊近許知望,壓低聲音詢問她:“聽說你昨夜在村子裡帶了個男子回去?”
許知望眼睛都瞪大了,謠言的傳播速度她再次見識到了。
“誰在造謠?”許知望直接高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