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湖面,水面裡的舒年面目扭曲、變形。
舒年看着另一個自己,她往前挪一步,越發靠近水面。
這水是不是有什麼玄機?
舒年腦子都還沒想清楚,身體先紮入水中。
冰涼的水刺入肌膚,沖入耳蝸、鼻腔。
她閉着眼,靜靜感受水流。
身邊的水聲蓋過岸上的吵鬧,她慢慢睜開眼,看向湖面,光影晃動,一個龐然大物向她襲來。
她不做掙紮,閉上眼,一點一點慢慢的,往下沉。
水流被人撥開,一雙手環住舒年的腰,牽扯着她的軀殼。
舒年想要推開,腰間的桎梏帶着強制,她回頭看向深淵,這裡竟然這麼深。
胸腔裡的空氣消耗殆盡,舒年吐出最後一口氣,如果這樣可以解脫該多好。
她一張嘴,溫熱的唇瓣襲來,舒年驚恐的睜大雙眼,四目相對,不帶一絲旖旎。
他渡氣而來,片刻後,又離去。
舒年愣神,唇上的觸感還在,眼前的人在她眼中愈發模糊,她不會真的要做小妾了吧。
片刻後,他們冒出了頭。
突然接觸空氣,舒年有一瞬間不适。
聞臻慎拖着舒年往岸邊遊去。
高梳的發髻被水折騰的有些散開,水從發髻裡流下,眉眼,鼻尖,嘴唇,下颚劃過、落下。
“其實,你沒必要救我。”
舒年突然出聲。
他們離岸邊還有些距離,岸邊的人突然看到他們停下,長公主着急的朝他們喊:“舒年,快回來啊!”
舒年忽略長公主的呼喚,掙脫開聞臻慎的保護,她靜靜地浮在水面上,她不是長公主,她會水。
“你、為什麼想不開。”
聞臻慎早就聽說舒年在長公主府的待遇,可以說是在府内一人之下,衆人之上,他想不通。
“王爺有求而不得的事兒嗎?周而複始、求而不得,王爺還能這般淡定嗎?”
聞臻慎愣住,他一直在努力,帶走母妃和嬷嬷,去封地。
他相信他可以。
倘若周而複始,他隻會一步步完善,撇去一切阻礙。
“那該慶幸,有此機緣。”
舒年嗤笑一聲,“王爺真是好心性,舒年自愧不如。”
越過聞臻慎,舒年徑直向岸邊遊去。
長公主看到舒年遊來,懸着的心重重落下,朝着湖面裡舒年伸出手,舒年搭上,用力的往岸上一拉。
落湯雞舒年上岸,發髻貼着臉頰,頭上的簪子早已不知道落哪兒去,夏日的薄衫緊貼肌膚,水成串般往地上流。
噓寒問暖間,舒年所在之處已成一個水窪。
聞臻慎也上岸了。
舒年上前,俯身告謝:“多謝王爺。”
“舒年姑娘還是小心些,這地方不吉利,前些時日長公主落水,今兒舒年又落水,不如将這地方填了。”
長公主一聽,兩眼放光,立馬拍手叫好:“五弟,你可真聰明!來人,趕緊把這事兒給本宮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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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妝台前,舒年換好新衣,春雯端着紅糖姜茶而來。
“快喝,熱的效果好,免得着涼。”
濃濃的姜味沖入,舒年皺了皺眉,端起抿一口,剛好入口,一飲而盡。
“逸安王怎麼今日來府裡?”
她落水之時,并未聽到聞臻慎入府的消息。
“說來也巧,逸安王替太後傳話,聽聞長公主在此處就來尋,沒想到……舒年姐姐,你、是有什麼地方不開心嗎?”
春雯小心試探詢問,舒年落水,她理應受罰,可長公主說:“你若能解舒年的結,這事兒不但過去,還給你賞賜。”
"無事,看水入迷罷了。"
落水時,她明明是在岸邊落下,怎麼出來時,離岸邊這麼遠,是她迷糊了嗎。
春雯覺得舒年是在敷衍她,可又怕舒年說出什麼駭人的話,安靜的閉上嘴,退到一邊。
看到舒年在擦拭秀發,春雯上前接過,舒年的頭發很軟,她的目光不自覺落在舒年的肩上,肌膚似雪,與舒年的面容不像是一個人,微微擡眼,舒年的頸部修長,再往上移,臉……
她的手一頓,舒年怎麼泡個水,臉都變白了。
舒年察覺身後的人動作停頓,“怎麼了?”
“沒、沒什麼,就是覺得舒年你好白啊。”
這下輪到舒年呆愣,她剛剛洗澡的時候卸掉膏,出來時忘記塗了!
“不過是水泡多了,累了,我要休息,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