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臻慎剛要出口相勸,眼睛卻被茶盞碎裂的地方吸引。
這碎片怎麼在皇帝身邊啊!
看到突然出現的人,兩人不客氣的朝他吼道:“滾!”
面對沆瀣一氣的兩人,他這個要勸架的人顯得特别多餘,默默地又退了回去,貼心的帶上門。
守門的小太監剛想探頭,見聞臻慎被趕出來,默默地縮了回去,期待的看着聞臻慎,滿眼好奇。
對其他人,他們可是戰戰兢兢,可逸安王不是一般人,前些日子還跟一個太監勾肩搭背,一副好兄弟的模樣。
看着一個個期盼的眼神,聞臻慎攤了攤手:”本王也不知啊~”
說完,耳朵又貼在門上。
剛剛劍拔弩張的氛圍被打斷,兩人都收斂怒氣。
“所以,每世你都活了幾歲?”
“活到我收拾皇姐留下的爛攤子。”皇帝無奈的苦笑,想到每一世勤政,卻總會莫名重生。
他找了很多法子。
經曆多次重生,他決定解決掉最大的麻煩,長公主,也就是他的皇姐。
他的皇姐會為了得到攝政王的心,無所不用其極,甚至會做一些通敵叛國的事兒。
他一世世悄無聲息的解決掉皇姐,可那些賊人還是會出來。
“長公主能做什麼?”舒年不解,她認識的長公主,單蠢的可怕,一心隻為了獲得攝政王的愛做一些糊塗事兒。
但每次都沒做出什麼大事兒,就死了,這應該就是這位皇帝的手筆。
“舒年,我們經曆的不同,你認知裡的長公主,是個蠢的。但我可見識過,她為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聯合外敵,隻為在攝政王眼裡證明的她的價值!”
皇帝一想到他的第一世,長公主為了攝政王,大景支離破碎,多少英雄男兒為了國家,犧牲在戰場上。
他那些看起來不靠譜的兄弟,都一一戰出,卻死無全屍。
舒年的手握的更緊,眼裡的神色更加灰暗。
皇帝嘴裡的長公主,應該是真正的長公主。
畢竟,她是那樣的偏執,她可以為了攝政王的一句無心之言,殺死青襄。
“可現在的長公主,并不是真正的長公主。”
皇帝靠在椅背上,扯了扯嘴角:“你能保證嗎?朕不許大景再支離破碎。”
想到曾經的無助感,他的心揪着疼。
“讓我帶走她,我不會讓她再出現在京都。”舒年站起身子,她一點都不想再重生。
皇帝一步不退:“不可能,她隻有生活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才能讓朕安心。”
“你又想殺了她?”
皇帝坐直身子,“殺她是最簡單的法子。”
隻是每一世,舒年都會陪葬。
“你殺了她,世界依舊會重複,你還想再這樣一直重生嗎?你做皇帝不膩嗎?”舒年憤怒的拍在皇帝桌上,眼裡的煩躁溢于言表。
“不膩。”皇帝輕笑一聲,現在他得到更好的法子治理大景,而這些就是這麼一次次重生實驗出來的。
舒年壓住内心的崩潰,“你!”
這話沒必要再談了。
舒年的心越來越涼,長公主能不能活下去最大的阻礙就是皇帝,可這皇帝根本沒打算讓長公主活着,四舍五入,她也活不了。
“奴婢告退。”舒年的腿如千斤般沉重,她已經在想着,是不是該撒野一番,做一回正真的自己。
眼看着舒年就要打開門,皇帝冷聲開口:“你就不能求求朕嗎?”
“求你,你就能不殺長公主?”舒年頓在門前,嗤笑一聲,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當然。”
皇帝的話剛落,舒年已經閃身到皇帝面前,滿眼星星:“求求您了。”
變臉比翻書還快的舒年,吓得皇帝差點連人帶椅子摔倒:“你,就這麼喜歡長公主?”
“不,你殺了她,就等于殺了我。我每次都活不過二十一歲,我累了。”
每一世,她都英年早逝。
皇帝疑惑問道:“我可記得,你有一世活到三十歲。”
“那可能不是我,每一次,長公主一死,我就跟着重生了。”舒年幽怨的看着皇帝這個劊子手。
皇帝瞳孔放大,那那些舒年是誰!
“你真的隻活到皇姐死的時候!”皇帝緊緊地抓住手臂,力道大的驚人。
舒年想到她在求皇上,忍了下來,心中默念: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态度,不能生氣。
見舒年點頭,皇帝身子癱軟了下去。
那他每一世,在舒年被要求陪葬前問她的話算什麼。
“可以問一下,活到三十多歲的我,出宮了嗎?”
面對舒年期待的眼神,皇帝點了點頭,事實卻是,沒有一世,舒年完整的離開皇宮。
“那還挺好的。所以,您能讓我切實的感受一番離開皇宮的感覺嗎?”
皇帝沉着臉,舒年越看越覺得沒希望。
眼裡的期待慢慢湮滅:“不出宮也沒關系的。”
嘴上說着違心的話,腦裡卻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
踏出殿外,舒年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為什麼要說虛僞的話,萬一她說她就說想出宮,皇帝萬一心情好答應了呢!
明明前段時間皇帝還說會放她走的,沒想到才短短一個來月,就變了。
舒年遊神般,路過聞臻慎,聞臻慎不樂意了。
他在外聽了那麼久的牆角,什麼都沒聽到,還被兩人莫名的罵了一頓。
他一路跟着舒年,都快出宮了,舒年還沒察覺到他。
在舒年上馬車的瞬間,聞臻慎率先爬了進去。
舒年錯愕的看着馬車裡的裝飾,是長公主府的馬車。
“王爺,您上錯馬車了。”舒年現在是一點都沒有理會聞臻慎的心思。
隻想着時光倒流,她一定會說:“我就是想出宮,你給不給吧。”
“沒上錯,你和皇帝聊了什麼?”聞臻慎像是上自己的馬車一般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