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面上交織着憧憬與驚懼之色,對那位神秘術士的議論在會場中悄然蔓延,既充滿了好奇,又帶着幾分難以言喻的敬畏。
蘇北歌聆聽其間,心頭的好奇愈發熾熱。她此番遠赴高仰學宮,本就是聽聞此處人才濟濟,流派紛呈,同時是懷揣着能尋得巫族秘辛或是母親出身線索的僥幸。而今,這突如其來的占侯家話題,正好為她指引了一條可能通往答案的幽徑。
她輕輕扯了扯恒升的衣袖,低語道:“恒升,我想去會一會那位占侯大家。”
恒升微微颔首,眼中閃過一抹慎重,輕聲提醒:“那我們得小心些,莫要擾了那位術士的清修。萬一,他對你使出些什麼詭谲之術便麻煩了。”言罷,兩人便離開了座位,穿過人群,向着會場大門方向走去。
另一側,梁驷瞥見兩人離開的身影。他的目光在論戰台邊的姜奚身上稍作停留,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起身朝兩人離去的方向追去。
兩人被梁驷的加入弄得有些意外,恒升挑眉問道:“梁大哥,你怎麼也過來了?”
“方才見二位行色匆匆,便心生好奇,想結伴而行,一探究竟。”
恒升未置可否,目光轉向蘇北歌。
她坦率應道:“實不相瞞,我們正欲拜那位傳說中的占侯大家。”
梁驷眼中閃過一絲興趣,“哦?原來你們也對那位神秘術士感興趣。既然如此,那便一同前往吧。”
蘇北歌略一思忖,她似乎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三人一同走出百家堂,向左拐去,沿着學宮的小徑前行,不遠處就出現大片屋舍隔成若幹小區。沿途,紅牆綠瓦,林木蔥郁,這兒正是各國遊學士子們的學館區。
而在這些學館的後方,便是學者們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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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腳步的深入,四周的景緻愈發奇異。植物在這裡肆意生長,仿佛有生命般地向三人招手。小動物們也不知從何處竄出,四處遊蕩,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異樣的氣味,仿佛混合了草木的清香與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讓人不禁皺起了眉頭。
正當三人沉浸在這份不尋常的甯靜中時,一隻瘦削的黑貓突然從草叢中竄出,直向三人方向撲來。蘇北歌素來怕貓,驚呼一聲,不由自主地便撲到了身旁的梁驷的懷抱中。梁驷微微一愣,随即穩住身形,扶住她的肩膀。
恒升心中五味雜陳,醋意與保護欲交織。他迅速上前,一把将蘇北歌從梁驷懷中拉回,緊緊護在身後。他擡頭看着梁驷,眼中閃過一絲不滿,卻又無可奈何,隻得暗自懊惱,自己若是能長得更加高大威猛些,定能給予蘇北歌更多的安全感。
三人靜默伫立,空氣似乎凝固,帶着一絲微妙的尴尬。而那隻黑貓,則成了這靜谧畫面中的一抹靈動,它立于邊緣,眼神銳利如刃,警惕地審視着這群不速之客。它的尾巴高揚,毛發微微炸起,宛如在捍衛着自己領地,随時準備撲向任何威脅。
然而,隻一陣過後,黑貓的眼神卻漸漸柔和了下來,尾巴緩緩垂下,它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打了個滾。随後,它悠然自得地溜入草叢深處,仿佛之前的一切緊張都不過是晨間的一場輕夢。
三人面面相觑,蘇北歌清咳一聲,說道,“接着……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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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沿着幽靜的小徑往前走,不過數十步之遙,三人便到了那間隐匿于翠綠之中的廂室前。
門楣之上,懸挂着一塊古樸的木牌匾。令人奇怪的是,其上非但未刻一字,反而留有幾塊模糊的紅色印記,如同被歲月侵蝕的舊痕,引人遐想。廂室四周被繁茂的樹木包圍,它自成一界,仿佛是大自然特意編織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隔絕開來。門前的石階上積滿了青苔,顯得歲月斑駁。院内,偶爾傳來幾聲低沉的獸吼,與樹梢間穿梭的鳥鳴交織,更添幾分神秘與幽靜。
蘇北歌上前一步,輕輕叩響了門扉。然而,廂室内卻久久沒有回應,隻留下門外三人耐心的等待。
過了好一會兒,蘇北歌心中略有歉意,轉向梁驷,溫婉言道:“梁兄,此處看來暫無人應門,你若事務繁忙,不妨先行一步,我與恒升在此守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