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歌好奇問道:“然後呢?這些藥真的有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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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夏微笑着點了點頭,“當時妘義也是這麼問的。冬兒當時面色倒是一如既往地平和,指着我,正經地說道:‘我也不知,這方子是我剛才才琢磨出來的,反正現在也沒其他辦法了,看她運氣吧。’ 我當時聽着她的話,心中既覺得無奈又覺得好笑,但也隻能将希望寄托在了這個成分複雜的藥方上了。後來,村民們幫忙買回了藥方所需的藥物,交由孟冬熬藥,我也每日按時内服外敷。漸漸地,我的腿骨竟然開始愈合起來,半個月後便能像正常人一樣下地行走了。”
“當我傷勢漸愈,孟冬便決定離開那個村落。我那時想,獨自闖蕩江湖固然自由,但若能與她同行,豈不是更好?她擅長對付野獸,而我擅長對付人,我們的組合堪稱完美。我向她提出了這個建議,卻被她婉拒了。她說我占便宜,她說在她眼中,無論是野獸還是人,都是生靈,既然野獸傷害不了她,人自然也無法傷她分毫。我好說歹說,她也都不答應,我都幾乎要放棄了。” 穆夏輕輕歎了口氣,似乎對當時的情況感到無奈。
“然而……”她話鋒一轉,臉上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就在冬兒離開的前一天晚上,村民們紛紛說要為她踐行。因為在這段時間裡,冬兒用我留下的錢買了許多東西贈予村民,而且,當時看我腿腳越來越好,村民們紛紛覺得她是神醫,之前醫師棘手的一些疑難雜症都來找她醫治。她也趁着為我熬藥的時候,順帶熬了一些别的藥物,村民喝下之後,不少疑難雜症也居然也被一一化解。當天晚上,我想親手下廚做點吃食。做的時候,孟冬聞着香味走進廚房,望着我在翻炒,喉嚨竟不自覺地動了,我注意到了她的神态,便從鍋中夾起一塊肉讓她嘗。”
“她輕輕放入口中,那一刹那,眼睛立刻瞪得老大了,仿佛被什麼驚人的事物所震撼。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神情有那麼大的變動,以往她無論是什麼事情面色總是很平靜,不曾想到竟是因為一塊肉。也就是因為這個,第二天我就和孟冬一起離開了村落。”
聽到這裡,蘇北歌不禁笑出聲,她沒曾想到母親竟然如此的可愛。她迫不及待地追問:“那後來呢?”
“後來,我們兩人結伴周遊,逍遙自在。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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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夏歎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哀傷:“三年後,我們決定回到初識的那座山上,共度一段時光。當我們踏上歸途,遠遠地望見天際升騰起一片濃煙,其源頭正是我們曾經熟悉的羊山古鎮。待到我們匆匆趕至,隻見逃難的村民如潮水般湧動,他們面帶驚恐,拖着疲憊的身軀,背着簡陋的行囊,在荒野上艱難前行。我們上前詢問,得知原來是西鄰的邾國趁着滕國國君外出之際,毫無預警地發動了襲擊。滕邾兩國本為友邦,誰料邾國竟如此背信棄義,他們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攻入城中,肆意燒殺搶掠,霸占周邊古鎮的田地,将原本的村民驅趕成流民。”
“我和冬兒在人群中焦急地尋找,卻始終不見花嫂和妘義的蹤影。我們不顧村民的勸阻,執意返回羊山古鎮。但當我們到達時,眼前的一切已是一片廢墟,火焰的餘燼仍在空氣中飄蕩。花嫂躺在廢墟中昏迷不醒,妘義在一旁便哭着邊試圖挽救她的生命,但最終卻無力回天。”
“幾個邾國士兵發現了我和孟冬,他們露出猙獰的笑容,朝我們逼近。我憤怒至極,拔劍而出,将那些士兵一一斬殺。然而,周圍的邾國士兵見狀,也紛紛圍了上來。我雖然劍術精湛,但面對數倍于我的敵人,加之可能還有遠處的援兵,我逐漸陷入了苦戰。就在一名士兵即将對我下毒手之際,天空突然暗了下來,伴随着一聲驚雷,那名士兵竟被雷電直接擊中,當場斃命。”
“我驚愕地望着冬兒,隻見她臉色陰沉,仿佛籠罩着一層神秘的力量。周圍的邾國士兵此刻也仿佛被某種力量所控制,紛紛自相殘殺起來。片刻之後,血流遍地,周圍的邾國士兵無一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