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灰,是東西燒焦後才會産生的那種碳灰。
宴秋去過火場?!
隻因他身着黑衣,姜語棠醒來之後并沒有仔細留意,現下看來,衣服上似乎确實是有些痕迹可循的。
一瞬間,她的腦子裡就浮現出了自己在父母的墳前初遇宴秋時的場景,他似乎是在被人追殺。
難道是王家的人嗎?随即她又立刻否定了這個答案,在王三兒帶人搜院子的時候,他們已經見過了,如若真是這樣,雙方隻怕是當場就發作了,不至于等了幾天夜半才滅門。
可是,為什麼......姜語棠想不明白,也不敢繼續往下想了,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畢竟如果真的是被宴秋滅門,而自己與此人同住一屋檐下,若是他遲遲不走,哪一天心情不好又或是看自己哪裡不順眼,會如何對自己也可想而知。
想着想着,姜語棠不知不覺出了一身冷汗,腦子裡當初宴秋拿着匕首抵住自己的場景,以及那句危險性十足的警告,再次清晰:“你隻要記住從現在開始,你要聽我的,我要吃什麼,我要喝什麼,你都得準備着,沒問的不要多嘴,說過的都給我記着,但凡出一點差池,我随時都能要了你的命。”
她頓時嗓子一緊,手不自覺抓了一下衣領,吞了口口水,她越想越覺得害怕,仿佛自己随時會被一刀斃命一般。
“洗衣服,是用哪個盆?”
突然的問話,打斷了姜語棠的胡思亂想,她再次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慌神似的蹙着眉站起身來,問道:“什,什麼?”
“洗衣服的盆。”宴秋的語氣不緊不慢:“衣服髒了。”
“啊?哦,那個最大的木盆。”姜語棠嘴上回答着,手底下也順帶指向廚房門邊上靠着的那個黑色大木盆,腦子卻還是懵懵的。
直到宴秋進門又換上了她夫君那套衣服出來,懷中抱着自己身上剛才穿的那身黑衣朝着洗衣盆走時,姜語棠這才結結巴巴的說道:“我,要不你去忙吧,我來洗。”
她說這話,一來是覺得宴秋的行為蹊跷,二來也有讨好他的原因,畢竟這人可是有滅人滿門的嫌疑。
“呵。”宴秋竟然輕笑了一聲:“這句話,應當是我說吧?”他一手揣着衣服,一手提着大木盆朝着井邊走去:“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來。”
此時此刻,姜語棠幾乎想要狠狠掐自己一下,看看到底是自己在做夢,還是宴秋吃錯了藥。
這前幾日,宴秋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要自己伺候的,怎麼她昏睡了一場醒來,這人倒像是變了性?她皺眉瞧着井邊的宴秋獨自打水,洗衣的樣子,最終默默得出結論:大約真是吃錯藥了吧。
姜語棠一邊收拾着碗筷,一邊想着,說起這吃藥,宴秋當初要求自己按藥方買的那七日的藥,如今隻剩下一日的量了,那他到底是走還是不走,也沒給個準信,好讓自己有個心理準備。
就這樣,兩人各懷心思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一直到了晌午。
今日不出攤,姜語棠本該有大把的時間好好做頓飯,畢竟親手把不同的材料,烹饪成各種撩人舌尖勾人心弦的美食,是她在這世上最能拿得出手的得意事,也是為數不多能讓她感到開心的事。
可當下的情景,卻正應了那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家裡米缸面缸都變空了,唯一剩下的就是那為今日出攤而準備的糖水食材,除了些煮好的豆子、酒釀、以及一些蜜餞幹果之類的東西,再無其他。這些東西天熱可以生津解渴,卻實在不能用來果腹。
姜語棠正想着要不要幹脆直接拿着這些食材做些糖水,去之前經常光顧自己糖水攤子的那些常客們家裡換些東西,先應付一下,明日再想辦法時,已經晾好衣服的宴秋一邊朝着她走來,一邊開了口。
“今日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