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蘭聽聞這話,卻搖搖頭:“這事,姐姐恐怕不能答應你。不說我要讓咱們寨子裡的人都警醒一番,就說今日救你的這家人,人家都救了你的命,你總得感謝人家一番,你說是也不是?你能如何感謝,這事還得你家大人來,才算是有禮節。”
聽到對方不答應,那少年心中更是憂慮萬分,險些又哭出來。
“文蘭姐姐,他們對我有恩情,我自己能感謝的,我...我...”
他到底沒再說下去,因為他确實不知道如何感謝恩人。若是送東西,他送的東西也隻能是家裡的東西,并不是他自己的。若是幫忙做事,他能做什麼?
衆人雖聽不懂兩人的話,但看着兩人的互動,以及那少年難過的表情,也約莫猜到幾分。
“文蘭,你們在說什麼?”
岑嫣肩上扛着一根柴禾,而那裝着果子的背簍,已經拿給董伯年背着了。
聽到岑嫣叫自己,吳文蘭笑道:“沒什麼,不過是叮囑他以後小心些,他心中害怕,所以才...”
才跟岑嫣解釋,她又轉過頭叮囑道:“你也不必太過憂心,我到時候幫你說情,雖然不一定能保證你不挨打,但定然會讓你被打的輕些。至于我為何堅持要跟你父母說這事,還有一個原因,你且看今日另外跟你下河玩水的兩人,他們是不是對你溺水之事無能為力,是否棄你而去?虧你平時還跟那兩人玩得好呢,你自己想想,倘若再出了什麼事,那兩人可能幫你?”
“而且,寨子裡也不是沒囑咐過下河玩水的事情,都說要讓你們離河遠些,不要下河玩水,可你們今日不還是下河玩水了嗎?所以你今日再如何跟我保證你不下水,我都是不信的,得讓你家裡人看着你才行,這也是為了你今後的安全着想。”
原本他驚懼交加,還沒功夫想那麼多呢,如今被吳文蘭這麼一提醒,心中也對另外兩人埋下懷疑的種子。
是啊,他跟着人家出來玩耍,那兩人竟然沒義氣地跑了......
岑嫣看着吳文蘭和那少年說了許久的話,不由道:“文蘭,他身體還虛着呢,且讓他好好修養精神要緊。”
得了這話,吳文蘭不由地看向遠處,她們似乎離寨子愈發近了些,覺得這路上說的也确實多了些,她這才噤聲。
越靠近寨門,就看到路上的行人愈發多了起來,那些人大都是挑着谷穗回家的人,又有人家收谷子回家了。
走到寨子裡,吳文蘭就提着籃子帶着吳寒蟬和衆人分道揚镳。
寨中人在不遠處看到幾人的身影,皆詫異地側目,好奇的人永遠不會缺,何況今日的吳寒蟬似乎有些不一樣,看着頭發和衣服濕哒哒的,那些男人們從前年少時也下河玩過水,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寒蟬,你又去玩水了?”
吳寒蟬讷讷地說不出話來,神色躲閃地應了一聲。
這更加坐實了那山民的猜想,果然是去玩水才這麼心虛。
“天啊,你們這些小孩真是不省心。”
“剛才我還看到石磊從小路偷偷摸摸地跑了,估計就是一起玩水去了!”
山民的聲音此起彼伏,絮絮叨叨地讨論起來,他們對于家裡孩子偷偷去玩水的事情都是義憤填膺的,在河裡溺水的孩子也不是沒有。
再加上最近農忙,山民家中的壯勞力都忙着收稻子,做腌魚,烘幹魚,做米酒......根本就沒有多少空閑去管孩子,而家裡的幾個孩子可能一會子就跑沒影了。
如今倒好,果然是偷偷下水去玩了。
本就是下午最炎熱的時候,山民臉上、脖子上都挂着汗水,有的人更是被汗水沁濕了衣裳,因着身子難受,他們也覺得焦躁難受起來。
有的山民家中本就有調皮搗蛋男娃的,立馬就聯想到自家的孩子,急急忙忙就往家趕,就怕家裡的孩子也不省心地去河裡玩水去了。
還有那有遠見的山民,想着晚上必定要再仔細囑咐家中的孩子别下河玩水。
吳文蘭隻是尴尬地笑了笑,随後扯着吳寒蟬往吳三叔公家裡去,這吳寒蟬正是吳三叔公家的小孫子。
當吳三叔公得知自家小孫子差點命喪河裡,而救了自家小孫子的人竟然是他當初就看不上的那戶外來人,他面色古怪了許久。
等他回過神來時,兒子已經拿了棍子準備抽他的寶貝孫子,他趕忙上前攔住。
就連旁邊的吳文蘭也有些尴尬,她勸了許久,這位族叔還要當她面打孩子,那她剛才答應吳寒蟬的話算什麼。
想到這裡,她不免又走上前去勸了幾句,再加上吳三叔公也幫忙攔着,吳世圍這才被勸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