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朗陳南擡手揉了揉眉心,突然覺得有些無力。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說:“所以,您最近都沒見過陸铮對嗎?”
“是啊……”
王姨應道,“自從阿帆姐和文康走了以後,铮铮和她媽就從來沒有回來過了。唉,果然還是外村娶來的媳婦兒靠不住啊,想當初阿帆姐就是不聽我的勸告,我告訴她——兒媳婦最好還是找本村的,這樣大家也都有個照應。她偏不,非說找媳婦兒聽她兒子的。你瞅瞅……”
王姨回憶起了老一輩的故事,那話頭就和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呼啦呼啦地往外說着。
而朗陳南卻在王姨的埋怨中找到了關鍵——
朗陳南倏地睜大了雙眼,他清了清嗓子,問:“王姨,您是說,陸铮她媽媽不是埕村的對嗎?”
“對啊。”王姨點了點頭,又自顧自地說:“我當時啊就不滿意,铮铮她媽太漂亮了,不着調啊……”
朗陳南再一次打斷了王姨,“您還記得她媽媽老家在哪裡嗎?”
……
邢憶柏在家裡安頓好Friday,收拾好東西出門工作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午後了。
她走出樓道後,擡頭看了一眼天色——灰蒙蒙的,但又不太像是要下雨的迹象。
昨天她本來在家裡等陸铮投影秀結束回家,等到的卻是陸铮的電話。
那一頭的陸铮聲音沙啞,卻格外平靜。
陸铮:“憶柏,今晚我不回去了,Friday就交給你了噢。”
邢憶柏接起電話的時候,正在秀場排練的空檔。
她點了點頭,“好,你們公司今晚是不是要聚餐之類的?”
“不是。”
陸铮輕聲道:“我想我媽媽了,我要回老家去看她。”
“铮铮……”邢憶柏欲言又止了片刻,終是應道:“好。”
她低下頭,無奈地歎了口氣。
邢憶柏無法拒絕陸铮這樣的理由——哪怕她知道陸铮還在發燒、還在生病,但她卻依舊無法拒絕。
在那天晚上,陸铮全盤托出的是信任,也是依賴。
邢憶柏從昨夜的對話中回過神來,她拉上了自己外套的拉鍊,走向了小區。
但她還沒走兩步,就在小區樓下看到了程衍。
程衍臉色有些蒼白,手上正拿着一把大黑傘。
在看見邢憶柏的瞬間,程衍的眼底閃過了一絲的錯愕。
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卻在意識到自己的後退後停下了腳步。
邢憶柏微微皺眉,打量着程衍的狀态——
他除了臉色蒼白之外,連帶着嘴巴都是蒼白的。
頭發有些淩亂,身上的外套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片刻之後,站在原地的程衍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邢憶柏的面前。
他沒有與邢憶柏對視,目光微微偏移,說:“我……來還傘。”
說着,他将自己手中的黑傘遞到了邢憶柏的面前。
“好。”
邢憶柏接過了傘,輕聲道:“還有什麼事嗎?”
見程衍垂眸沉默,邢憶柏看了一眼手中的長柄黑傘,琢磨着今天或許會下雨,帶着這支傘去秀場應該不會太奇怪,沒必要再跑一趟上樓了。
邢憶柏做好決定後擡頭,剛好對上了程衍的目光。
邢憶柏:“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要去秀場彩排了。”
“好。”
程衍輕聲應道,卻在邢憶柏擦身走過他身邊時,他倏地收緊了掌心,喊住了對方。
程衍:“班長。”
班長?好陌生的叫法。
邢憶柏在距離程衍大約三步遠的身後停下了腳步,她微微皺眉,思索着自己有多少年沒有被人這麼叫過了。
程衍的聲音繼續在耳畔響起,“你的彩排是幾點開始的?我送你去現場吧。”
他頓了頓,有些糾結,“如果可以的話……”
在邢憶柏平靜的目光中,程衍感受到了自己糾葛在一處的情緒。
最終,他聽見自己沉沉地歎了口氣,再度擡眸時,眼底閃過了一絲堅定。
程衍:“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和你聊一聊。”
短暫的行車,甚至都沒有給足程衍醞釀情緒的時間。
當車輛平穩地停在地下停車場時,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邢憶柏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她猶豫了片刻,又側過頭去,看見了有些失神的程衍。
邢憶柏輕聲歎了口氣,說:“現在距離我彩排還有一些時間,我應該還能空出一個小時。”
說着,邢憶柏打開了車門,下了車。
她站在車邊,敲了敲副駕駛的車窗,開口道:“走吧,請你喝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