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場附近的咖啡廳内,放着悠揚的背景音樂。
此刻正值午後,咖啡廳内隻零星地坐着幾個人。
邢憶柏點單了以後挑了一個靠窗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她目光定定地投向了遠方已經散去的烏雲,又回過頭掃了一眼被她随手立在桌邊的雨傘,嘟囔了一句,“早知道剛才上樓跑一趟了。”
程衍聽見了邢憶柏的碎碎念,擡眸順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
他猶豫了片刻,說:“如果你一會兒彩排帶着不太方便的話,我帶回去吧。我可以……”
程衍沙啞的嗓音一頓,邢憶柏拒絕的話就脫口而出。
邢憶柏:“不用了,一支傘而已。”
她平靜的目光掃過了程衍有些蒼白的臉,說:“而且铮铮不在家,你就算再到家樓下,她也不會有時間來拿傘的。”
“她去哪裡了?”
程衍倏地睜大了雙眼,可他很快就後悔了自己下意識的反應。
見狀,邢憶柏也沒吭聲。
許久,侍應生将她點好的飲品端了上來,“您好,您點的咖啡。”
邢憶柏擡手将其中一杯推到了程衍的面前,“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我就随便點了。”
“沒事,我都可以。”
邢憶柏輕啜了一口自己面前的冰美式,那透心涼的溫度讓她整個人一激靈,“嘶——也太涼了。”
程衍:“再點一杯吧?”
“不用。”邢憶柏搖了搖頭,“冰美式防水腫。”
聞言,程衍有些尴尬地撓頭笑了笑。
他沒怎麼和邢憶柏有這種單獨相處的機會,兩人記憶中僅有的獨處時間,還是高一時同為班委共事的回憶。
雖然在程卿瑜的指點下,他有單獨找過幾次邢憶柏,但都被對方婉拒了。
這是破天荒的頭一回,邢憶柏同意了他的邀約。
這有些突兀的同意,讓程衍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打好的草稿裡的哪一頁開始說起。
邢憶柏突然開口,“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啊?”
程衍思緒紊亂的大腦,宕機了一瞬間,才反應過來,“啊……是,我……”
他咬了下唇,猶豫了片刻,一想到或許邢憶柏那天晚上就住在陸铮家了,才繼續說:“我那天回去之後,就發燒了。一連發燒了好幾天,這兩天才剛剛有點恢複……”
“嗯,真巧。”
邢憶柏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口杯中的冰美式,說:“铮铮也發燒了。”
她的上眼皮半阖着,整個人的身上散發着一種平靜的疏離感。
程衍手上要端杯子的動作一頓,“她怎麼了……?她還好嗎?”
聞言,邢憶柏微微擡眼,對上了程衍擔憂的目光。
她默不作聲地咽下了口中的咖啡,突然笑了。
邢憶柏擡手将垂落在自己背後的長發捋到身前,整個人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這一回,那看向程衍的目光中閃過了一絲嘲諷。
邢憶柏朝着程衍露出了一個相對完美的笑容,“程衍,你真的很奇怪。”
見狀,程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啊,發燒而已,不是什麼大問題的。而且阿姨應該會照顧她的吧。”
程衍垂下眼的一瞬間,邢憶柏那漾着笑意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好半晌,兩人都這樣保持着沉默。
邢憶柏盯着手機屏幕上的時間,随着彼此的緘口不言,一點一滴地流逝,終于忍不住再次開了口。
邢憶柏深吸了一口氣,說:“程衍,我真的真的覺得你這個人挺奇怪的。”
她頓了頓,語氣不再似剛才那樣平和,“我想你既然三番兩次地來找我,就應該做好了準備我會用什麼樣的态度對你吧?”
在邢憶柏有些咄咄逼人的語氣中,程衍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
“難聽的話,我先說在前頭了。”
邢憶柏歎了口氣,開口道:“铮铮是我的朋友,是我最要好的朋友。目前為止,她在我心裡是最重要的。那麼,哪怕一件事情或許有争議,我也會無條件地站在铮铮身後支持她。”
程衍輕聲道:“我明白。”
邢憶柏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中,寫滿了略帶攻擊性的疏離,她冷聲道:“其實關于你和铮铮的事情,我并不太願意去插手,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其實是件好事,铮铮她也不希望你再去了解這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