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塵埃落定,大家對這事都是喜氣洋洋,唯有文興帶着一絲惘然。
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在乎姜雪櫻的呢?也許從一開始,姜雪櫻給自己包子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可是那個時候自己總以為那是感恩,直到命運步步推着自己成為了姜雪櫻的家人,兩個人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中,自己的心裡已經有了她。
本來自己還可以安慰自己,那隻是對家人的在意。可是今天,當自己誤會金三爺是要向姜雪櫻提親的時候,那瞬間心裡的失落和痛意卻提醒自己,那已經超出了對家人在意的程度,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愛上了她。
如果是從前的自己,自然是不顧一切要去得到她,可是如今的自己不過是寄人籬下的喪家之犬,又憑什麼得到她的愛呢?
文興歎口氣,決定将所有的心意都藏起來。這份心意隻能埋藏起來,不然會讓一家人都尴尬的無法自處。
打定主意,文興站起身,俊俏的面孔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誰也說不上來的憂傷和疏離。
旺兒從外頭高高興興進來:“文興哥,這可太好了!我之前一直為我姐姐擔心呢。原本我想着,等我成親了就把姐姐接去一起住,沒想到姐姐有了這樣的機緣。那金三爺肯為姐姐做這麼多,一定是真心地,一定也會真心待她的,對吧?”
文興在旺兒面前由衷地笑了:“金三爺為人仗義講信用,他會的。”
旺兒高興地在一邊翻出自己的荷包:“幸好我自己存了不少錢,之前進城來送菜的時候,我姐給我叫我吃飯的錢我都精打細算的,這還存下點,最近在鋪子裡更是存了不少。我想好了,得給我姐打一對金镯子,戴在手上叮鈴作響,好看又貴氣!”
文興聽完,馬上摸出自己的荷包:“外婆雖然說隻管吃喝不給工錢,可是鋪子賺錢以後,和你們一樣也每月發了月錢給我。我也沒地方花,我這錢給你,添上一起給招娣姐打金镯子。”
旺兒馬上搖頭:“這怎麼行?你的錢你得自己存着,我怎麼能用你的?”
“還拿不拿我當兄弟了?你叫我一聲文興哥,招娣姐成親我自然也得有禮。隻是我這點兒錢買不到什麼好東西,不如跟你的添做一起,打金镯子就是要大的才好看呢!”
旺兒不好意思了:“那這金镯子算咱倆一起送給我姐的。到時候上鋪子裡頭挑選也得你和我一起去!”
秦招娣一個人在後院看着柴火發呆,想着這段日子簡直像做夢一樣,本來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是要做個老姑娘了,沒想到突然間就有人看上了自己,還什麼都願意依着自己。秦招娣又是甜蜜又是害羞,絲毫沒注意到後院隻有她一個人。
前廳裡外婆和姜雪櫻嘀咕着:“這送招娣出嫁,可得給她好好備些嫁妝。一來是金三爺放了錢在這兒,二來是女孩兒家沒些好嫁妝到了男方家可得受欺負。”
一說這話,姜雪櫻幾乎是同時就想起了自己當初嫁到林家的時候,何氏不但沒給自己任何的嫁妝,還扣下來聘禮的首飾。想起來自己在林家的小心翼翼,姜雪櫻頓時覺得自己吃過的苦不能叫招娣姐也受一遍:“沒錯兒,咱們得好好地給她準備準備。”
外婆拿出一張紙:“金三爺拿來的聘禮自然是要全部返回去的。咱們的嫁妝單子裡得有幾身衣裳,得有幾件首飾,女子愛用的胭脂水粉也得有,那過日子要用的鍋碗瓢盆······”
姜雪櫻忙說:“咱們自己就是做茶樓的,這鍋碗瓢盆就不必了吧?!”
“那洗臉用的銅盆總是要的,還有招娣丫頭住的房間一直說要買一個梳妝台,一直也沒有買上,這下可都得給她預備上才是。”
姜雪櫻點點頭,又添加了幾樣擺在新房裡的裝飾瓶盞,祖孫倆看着 嫁妝單子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打算就照着這個單子去采買。
“對了,喜日子怎麼定,也得問問招娣姐。我去把她叫來,你把這單子收起來。”姜雪櫻撩起簾子,把臉紅撲撲的招娣叫到前廳來。
“招娣呀,那金三爺說喜日子也有你來看,你有什麼想法沒?”外婆笑眯眯。
秦招娣紅着臉,仔細想了想說:“外婆,咱們早就不是要開茶樓但一直沒找到合适的場地嗎?這不就是正好?”
“你這丫頭,外婆問你成親的喜日子,誰問你茶樓的事了。”
“我們就去籌備着開新茶樓,等到新的茶樓開起來,開業那一日,就辦喜事!”
外婆一拍手:“真是個有主意的丫頭!這下可是雙喜臨門!”
于是秦招娣就招呼外婆和姜雪櫻一起去看新茶樓,商議如何籌備。外婆又叫來文興去跑一趟賭坊告訴金三爺茶樓新開業的日子辦喜事,又讓旺兒留着看鋪子:“旺兒你可别着急。等我們去過了,再叫你去看。你現在是小舅子,跑腿的事不能叫你做,你就留在鋪子裡。”
旺兒就樂颠颠的坐在櫃台處,看着姐姐含羞帶笑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