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櫻猛然醒轉過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文興依靠着牆壁的樣子,也閉着眼睛。可是等到自己半坐起身的時候,文興也迅速地回過身來。
又是四目相對,尴尬在兩人之間蔓延,姜雪櫻此時有點恨自己怎麼不是雪桃那樣的性子:随便說點什麼也好呀!
文興則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似乎什麼都太輕浮。于是他隻好沉默。
姜雪櫻自顧自地說:“天色黑了,招娣姐他們該着急了。”說完就趕快穿上鞋打開門跑下去。
到了晚間,茶樓安靜下來,隻有茶樓裡頭的人在後院裡忙着灑掃或是準備第二天的東西。
秦招娣早已經安排好衆人,不許打趣這兩人,看到姜雪櫻面上有些不自然地出來,起初還有些驚疑地看向姜雪櫻的衣裳:等到看清姜雪櫻的衣裳依舊帶子系的齊整,隻是有些褶皺,就猜出了她是和衣而睡,這也就想明白了為什麼天色晚了才下來。
緊接着文興也出現了,文興的衣裳就如早上剛穿上一樣的平展。
衆人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繼續各自做手頭上的事了。
而姜松語的心情就沒那麼平靜了。
他在起初和林思遠會面以後,對于又能搭上林家,那是心裡歡喜不已。可是在等到和姜雪櫻見過面以後,他萬萬沒想到一直低眉順眼老實乖巧的姜雪櫻竟然根本不聽自己的。
他憤怒的離開,可是晚上躺在床上想到攀上林家的種種好處又強迫自己無論如何,就算是給姜雪櫻賠禮道歉,也得把姜雪櫻騙到林家去再說。
可誰知道自己輾轉反側難受了一整夜,第二天到茶樓一看,姜雪櫻竟然嫁人了!嫁人了!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一樣的消息,已經嫁人的姜雪櫻是再沒可能進林家了。
林家那聘禮自己又不得不還回去,誰知道那林思遠會不會記恨上自己啊?!
心裡再難受,事情還是得照辦。
姜松語特意下了請帖,花血本包了雅間,然後就焦躁的等待着林思遠。
林思遠心裡也記挂着有了那一筆橫财之後的種種好處,收到姜松語的請帖,還以為事情成了。當然是趕忙來相會。
林思遠笑容滿面的進來,姜松語強顔歡笑:“林老爺,今日好吃好喝,讓小弟好好招待你一番。”
林思遠不明就裡,但還是坐下來吃了兩口菜。
一盅酒下肚,姜松語隻顧着添菜倒酒,卻遲遲不提那事如何了,林思遠實在是等不及:“親家公,我們雪櫻什麼時候過門啊?”
姜松語放下杯子站起身,深深地躬下身子作揖:“林老兄莫要見怪,小弟教女無方,實在是拿那孽女無法子。我前去勸說,她還反過來把我教訓了一番叫我沒臉。這樣不省心的孽障,又何必去林老兄家中作亂呢?”
林思遠沉下臉:“什麼?”
看着林思遠臉色不對,姜松語趕忙撇清自己:“就算是我這個做爹爹的被當女兒的一通搶白,我還是想着為了子女的幸福,就算是我受些委屈又何妨?所以我還是想着多去幾次,興許她就回心轉意了。誰知道,誰知道,這個孽障竟然,竟然嫁人了?”
“什麼?”林思遠的話語拔高了八個調:“嫁人?”
姜松語趕忙把身子躬得更低:“那個孽女已經改姓為盧,她嫁人這事小弟也沒資格管。等小弟知道的時候,新人已經送入洞房了。這這,這是林老兄你的聘禮。”
姜松語趕忙把那荷包和金手镯原樣擺在桌上。
林思遠将東西收回懷中:“姜老爺當真是,”最後的話沒有說出來,卻隻是冷哼了一聲就走了。
等到林思遠走後,姜松語才坐下來抹一把額上的冷汗。等到回過神來才看着一桌的酒菜心痛:自己俸祿少得可憐,平日裡都是回家吃何氏做的菜,哪裡舍得出來吃這樣好的酒菜?今日本是為了給林思遠賠禮道歉,可是林思遠沒吃幾口就這樣走了,這桌酒菜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