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頓了頓，伸手開始去拉楚随還在佛山幻影的手，“啪”一聲清脆響聲，在房間裡回蕩。

這回輪到楚随愣了。

卧槽，我打鬼了。

他感覺自己頭頂都是毛毛汗，要是氣溫再低點，說不定可以看到一陣陣白煙升起來。

但是，他怎麼感覺着，人家還在走劇情呢？

被打了一下，手都停在半空中一愣，緩了緩又執着地拉上楚随的手腕，又問了句：“哥哥，和我一起玩吧？”

瞧瞧人家這做鬼的心理素質，不比“邊境”外面動不動就社死的社恐晚期好多了？

楚随正在痛苦，到底怎麼回，前面欺負“鬼”說不定看不懂手語，結果押對了。現在，玩還是不玩，這就是點頭還是搖頭的問題啊。

被捏住的手腕漸漸發緊，就在早上王順傷到的地方，疼得楚随後槽牙都有些咬緊，額頭的青筋跳了跳。

可是他不敢答。

直覺告訴他說什麼都是錯的。

這樣僵持着，小孩失去了耐心，開始拖着楚随往電視機走。

電視機屏幕再次亮了起來，喧鬧歡快的音樂充斥着楚随的耳朵，他的眼睛開始發昏，膝蓋使不上力氣，被拽住的手掌已經因為血液不通開始泛紫，一陣陣的發脹.

那隻纖細蒼白的胳膊像是無法掙脫的鐵嵌牢牢扣住楚随的手腕，楚随被拖到電視機面前，吵鬧的動畫聲音開始一陣一陣沖擊楚随的耳膜。灼熱的電視屏幕炙烤着他的視線，他看不見腦後，但卻能感受到一隻冰冷刺骨的手，死死摁住他的後頸。

腦袋仿佛開始缺氧，隻剩手腕上的痛，成為最後一道清醒的防線，模糊的視線裡隐隐約約看到電視櫃裡一張報紙的一角。

然後，稚嫩而又陰森的童聲再次響起：

“哥哥，你叫什麼呢？”

昏沉沉地楚随嗫喏下嘴唇，就要開口。

“阿随！”一聲響亮的叫喊突然徹底驚醒了他。

“又跑哪裡去了？”

不同于陳芳尖利又潑辣的聲音，卻從樓下穿透樓層，刺破了黑暗。

耳邊炸開一聲痛苦的尖叫，桎梏的手一下松開，楚随順勢跪在了地下。他看到那個孩子揮開電視機，整個屋子裡殘破的家具都在劇烈搖動，最後他安靜下來捂住了臉蹲下，在這幽暗的空間裡啜泣了起來：“有人等你回家。”

"你有人會等你回家。"

“為什麼你就有呢？”

楚随才脫險，緩過神就朝門跑去，才出門回頭望了一眼。

黑暗幽深的空屋子裡，隻有一個孩子蹲在那無助啜泣的身影。

就一眼，木門“哐”地砸關上了，門風撲在楚随臉上，隻差一厘就砸上鼻子，那個大大的“福”字泛着淡淡的鐵鏽味，萦繞在他鼻尖。

不過一瞬，這道門全都消失了。

楚随，轉身就沖下樓去，速度快得仿佛有風略過耳朵的幻覺，步子邁的太大，最後一步沒跳穩，一下跪在了五樓門口，膝蓋鑽心得疼，眼淚一下就下來了。

這個時候，燕姮突然打開門，看到楚随，腦子裡一瞬的空白，一副離了譜的表情，問他：

“你...跪在門口哭什麼？”

劫後餘生，加膝蓋疼得站不起來，楚随都提不出氣來回她，捂着臉就跪在那流起了眼淚。

燕姮人傻了，回家沒見着人，喊了兩聲也沒人應，正要出去找，就看着這小孩跪在門口哭。

可是門口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啊，這要突然上來個誰，看到陳随說話了，她怎麼圓？醫學奇迹？

好在沒讓她糾結太久，楚随伸出了手，作出讓她扶一把的姿勢。忙不慌就把人扶起來，走了兩步才發覺，楚随像是傷着腿了，一瘸一拐的。

把人攙回床上，回去把門下了鎖，窗簾都拉上了，才問他：“怎麼回事？”

楚随指了指跌打損傷油，燕姮要給他上，他避開了，說腿上他自己也行。邊上藥就邊把“六樓”的經過與燕姮細細說出。

燕姮聽完，低頭用手支着臉，笑得床都發抖。楚随有些惱，“喂”了她一聲。

燕姮好容易止住了笑，說：“所以剛才是沒站穩？我一開門看着你跪在門口哭，給我整蒙了。還琢磨這是怎麼樣的人生覺醒，痛徹心扉，才能讓你在跪在門口這樣無聲恸哭。”

楚随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燕老師，知道您文化修養高，不用再顯擺了。”

還“無聲恸哭”呢？

燕姮不耍寶了，支着下巴在床上想的出神。琢磨了會說：“孩子也出來了。應該就是周潇潇她們口中的陽陽哥哥，也就是你剛才正面剛上的那小鬼了，就差那個消失的女人了，我押咱們之前見到那個女鬼。”

楚随問：“你覺得夢主會是這個孩子或者是那女的嗎？”

燕姮沒回答，反問：“既然這麼問，說說你的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