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歲月靜好地抱作一團,半晌,劉邦一個翻身,讓張良待在上面。
“我從今往後跟了你,不該有點表示?”劉邦看他紅着的臉,沒能忍住再逗一逗。
張良點點頭,戳他衣領,表情認真:“我會對你好。”
“我要什麼都給?”
“什麼都給,”張良抿唇微頓,“但不許無理取鬧。”
“好,那既然如此,”劉邦看着他早已松垮的衣服,“是不是可以看你身上的傷了?”
張良跨在他身上坐着,哪料到他還記得這茬,聞言就要跑,可惜被劉邦拽住手,沒能如願。
兩人算是通了點心意,此時還要用這個姿勢寬衣,張良總覺得心中更不自在,手在衣服上撓了半天,破罐子破摔,往旁邊一倒一滾,仰躺在床上:“罷了,你來吧。”
劉邦輕笑兩聲,表情卻凝重,起身去把燈火置于床頭,要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衣衫被剝開,直露出裡頭潔白的花心,肌膚白皙,在燭光下顯得光澤溫潤。
那目光有如實質,張良感覺自己起來薄汗,擡臂遮住雙眼,身體下意識地要蜷縮起來,卻倏然被劉邦握住了腳踝,往下一拉,平展開腰腹。
窄腰滑膩,微微顫抖着,誘着人順着肌肉條理摩挲,平坦腹間有兩條線隐隐延到衣物遮住的下方。
劉邦卻眉心緊鎖,細細翻來覆去看着張良的身體。
白皙的身體上觸目驚心地布着挫傷與淤青,左側腰腹更是慘烈,應是被人重拳砸了,青紫幾乎蔓延了整個左側腰,背後也摔上幾處。
怎麼會傷成這樣子?
劉邦眼中殺氣騰騰,輕輕摸上他傷得最重的腰腹,打腰腹是往要命了打,他生怕張良有什麼新的内傷,開口問:“吐過血麼?”
張良咽了幾下口水,正要說沒有,被劉邦眼神一盯,迫不得已道:“吐過,但醫官已經看過了。”
“你真是好樣的,”劉邦狠狠地幫他把衣裳攏起來,“你要不直接拿刀往我心口挖好了。”
張良用好的那隻手扯他衣袖,想了半天,試探道:“你與我一同睡,我講那天發生了什麼。”
“你本就該與我講,”劉邦抱着手站在一旁,不讓他蒙混過關,“我今日也本就要在這睡。”
張良無奈,隻覺得所有智慧用來想這些問題都不夠用,與他大眼瞪小眼半天,憋出一句:“那你怎麼還站着?”
劉邦被這沒心肝的倒打一耙,氣笑了,擡手在他傷輕的那邊腰側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帶得整個人一顫:“你還在這橫躺着,叫我怎麼睡?”
張良理一虧再虧,頗憋屈地換了姿勢,又翻身朝裡頭,不再看人。
劉邦不惱也不哄,脫了外衣,平躺在外側,看着頂上的床帳。
聽見耳邊悉悉索索地翻身,劉邦側頭過去,肩膀卻扒上一隻手,下定某種決心般使了力,柔軟的唇便湊了過來,蜻蜓點水地落在劉邦嘴唇。
劉邦猛然坐起翻身,顧及着他的手不好,将雙手絞了按在頭頂。
“你真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劉邦忍得辛苦,啞聲威脅。
說完,身下的人掙紮起來,劉邦便放了手,看他究竟要做些什麼。
隻見張良撐起自己,靠坐在床頭,眼看着他:“劉兄不是說想親我?”
劉兄不說話了,捧着他的臉,抵上了唇。
這吻不像吻,更像發了狠地将人壓住,唇舌侵略着,直叫張良丢盔卸甲,伸手環他脖頸,有種快要窒息溺亡的慌張。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方才喘息着分開,身上俱是一層薄汗。
“夜深該睡。”劉邦鼻尖蹭他側臉,唇又意猶未盡地細細啄了幾下,伸手抹他唇上水色,“别鬧得受寒了。”
張良點頭,後知後覺地臉紅,鑽到被子裡睡了。
雪。
許是身邊安定溫暖,他這次夢到的是天晴。
天霁雪晴,亭台樓閣蓋在雪裡,人們穿梭在韓宮的長亭舊廊,陽光閃着檐上冰棱,又穿過斑駁樹影,厚厚的冰雪熠熠生輝。
韓王安從張開地懷裡抱過襁褓中的張良,看他生得嬌嫩可愛,沒忍住摸摸小臉,不想引得他哇地一聲啼哭。
孩子哭,大人卻被逗笑了,誇他哭也可愛,誇他哭聲嘹亮。
韓王安安撫地颠了颠他,擡手往上指,讓他向上看積雪的房檐,青瓦被雪覆蓋,平整而潔白。
本哭得撕心裂肺的張良突然停了,咯咯笑了一聲,伸出小手接住從房檐飄落的雪花。
雪落在手上化成水,張良舉起手給韓王看。
韓王笑道:“下雪喽,福至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