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鳴……耳鳴……
血液(魔力),在喪失。
耳鳴……耳鳴……
視野……同樣開始缺失。
耳鳴……耳鳴……
“好可憐。以及、對不起。亞撒。”
女性柔美的聲音,順着風于空氣飄散,不帶任何感情。
粉發的女人彎腰,低下頭來,表情沒有變化,卻下意識的朝地上的王伸出手,似是想要撫平少年王者眉間的痛苦。
他的心髒破碎,血液大量的流失。
但是————
僅僅隻是這種程度。
又如何能夠真正的傷害到本就幾乎脫離了人類這一範疇————
如今隻不過是一具僅憑執念而行動(自由活動)的泥偶呢?
“抓住你了。”
假裝無法行動的亞撒,嘴角因為勾起,掉落了一些泥土一般的碎屑。
原本攤在地面的血液,也化作白色的塵埃。
粉發的女子一驚,就要向上躍起,卻被從地面上升起的觸手抓住了腳踝。
“什麼時候?”
她漂浮在半空中,微微低頭側看右邊的腳裸,雖然是疑問句,但臉上毫無表情。
早就躺在地上的米該亞在觸手的幫助下奪回了停止呼吸的約蘭,在長毛怪物們将亞他利雅緊緊圍住之前,回到了亞撒的身邊。
少年模樣的王凝視着早已死亡的妻子,仍然存在的傾慕混雜着亂七八糟的感情化作某種沉重的物質讓空氣粘稠混沌。
早在幾天前第一次見到粉發女祭司的那一刻開始,亞撒便一直在暗地裡做準備。
做讓她……重新安甯的準備。
“阿蘇巴。再次陷入那名為死亡的永眠吧。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盡好責任,不論是當初……還是現在。待我整頓好現在的一切,會向你賠罪的。”
無數的觸手湧動,被它們所纏繞着的身軀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像是樹木又或者是繩結即将崩斷崩裂。
做下這一切的亞撒王表情異常冷酷,不帶絲毫猶豫。
“……我…………”
粉發的女子,頸脖纏繞着觸手,幾乎已經無法開口發出聲音,于半空中的束縛(術式),比起束縛更像是某種要将人五馬分屍的刑具,她的魔力被封印,肌肉也使不上力氣,但即便如此,她也在奮力掙紮。
“我……不要……”
充斥着霧氣但毫無感情的粉色雙眸在某一瞬間閃動着銀色的光,難以察覺到的絲線突然出現在空氣當中,将觸手一樣的術式分割成無數的碎片。
沒預料到對方竟然還有反抗餘地的亞撒即便想立刻補救也晚了,粉發的女子早已有所準備,一個翻身回到了自己最開始站着的位置,卷起塵埃,同長毛怪物們一同陷入地面,消失不見。
“王,要追上去嗎?”米該亞低聲詢問。
“……不用。既然一次無法成功,那麼就沒有下一次了。”亞撒扭頭看向臉色蒼白,胸腔毫無起伏的約蘭,表情不變。
“先處理一下吧。雖然我覺得他怎樣都無所謂,但如今這樣,最好還是和約沙法說一聲,讓他選擇用何種喪葬手法。這個人畢竟是他的兒子。”
“是。”
知道亞撒王面冷心熱的米該亞應下,随後又望向了王。
覺得自家祭司欲言又止的表情非常古怪的亞撒态度莫名。
“怎麼?為何這樣看着我?”
米該亞表情有些艱難的說道。
“王,你的臉……真的不修補一下嗎?”
摸到自己臉上的縫隙之後,沒有想到自己的泥偶狀态這麼脆的亞撒沉默了三秒。
“不要在意這種小事。”
*
本不算漫長的路途因為以色列約蘭的倒下而被迫中止。
“到底是怎麼回事?”亞貝爾德打開了牢車,走到神色痛苦的以色列約蘭的旁邊蹲下,細細觀察他的狀态。
“我們也不知道哦。就是很突然的,他就倒下了。”在兩位禦主用了禮裝自帶的治療技能之後,又給以色列約蘭丢了一個二技能确保吊住他性命的大衛用事不關己的語氣說道,“是不是因為先天性心髒病什麼的?”
“無稽之談。”亞貝爾德将軍搖了搖頭,“他作為王的孩子即便再不受王重視,都不可能說有不被發現的隐疾。”
雖是這麼說,亞貝爾德将軍還是伸出手來直接拆掉了捆綁在以色列約蘭身上的紅線。
盡管這紅線綁的不算緊(在旁人眼中),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還是盡量讓人能夠舒展身軀為妙。
做完這一切之後,亞貝爾德将軍皺起眉頭。
“醫生呢?還沒有來嗎?”
“在這裡!來了!”
拿着藥箱穿着普通輕铠,一身腱子肉總之完全不像是醫生的男人跑了過來,緊跟其後的是聞風而來的亞哈謝。
“兄長!”亞哈謝直接一個滑撲來到以色列約蘭的身邊,緊緊握住了自己兄長的手。
“兄長!你怎麼樣了?兄長?!”
“亞哈謝王子,請離遠一點,别礙事。”作為醫生的軍兵對亞哈謝完全不客氣。徑直将亞哈謝擠開,然後就開始了自己的一套治療手法。
嗯,和迦勒底一行人對于心髒病的應急治療手法僅僅隻有很小的差别。
“醫生,兄長他到底怎麼了?!”見自己的兄長面色好轉起來,亞哈謝焦急萬分的發聲詢問,也不管之前這位醫生對他的失禮态度,像個有禮貌的好孩子。
在牢車外,直面了‘真·好弟弟’亞哈謝這一副面孔的阿亞瓦瞪出死魚眼。
“從症狀表現上來看。像是心疾。”作為一名行醫(軍)多年的醫生,腱子肉男人的語氣和剛毅滄桑的臉都很有說服力。
“我的祖父也有心疾。所以我對這種情況不算陌生。”
“心……心疾?怎麼可能是這種疾病。”亞哈謝下意識的說道。
“我兄長他啊,可是能在瘋女人的砍刀威脅下純用爬的而不使用魔力,在短短10秒内就順着牆壁爬上屋頂的人啊。”
‘你兄長原來還有壁虎屬性嗎?’
‘不過你這個倒黴孩子幹嘛将自己兄長黑曆史暴露出來啊?’
想到以色列約蘭所居住的宮殿(偏殿)有多高的巴力喵在内心暗暗吐槽。
“心疾也不一定是一直都有的。人如果太過勞累或者心懷憂慮也會變成這樣。”長滿腱子肉的壯漢醫生又給出了另一種可能。
“這一定是你們在兄長身上下毒了!”
想到自家兄長一直充滿疲憊的亞哈謝完全沒聽腱子肉醫生的說法,果斷将矛頭指向了站在一邊的迦勒底一行人,還非常惡意的看向耶戶說道。
“主謀就是你吧?!嫉妒我和兄長之間關系好所以把毒藥灌到了兄長嘴裡。”
“哈?亞哈謝,你有毛病吧。”耶戶莫名其妙。“我想幹掉這個人為什麼要用這麼麻煩的事情?直接拿着刀一擊斃命就好了吧?!”
“兄長是才華橫溢的魔術師,又怎麼可能被你一刀斃命!”亞哈謝氣急敗壞,“一定是你見打不過兄長,就詛咒了他!”
耶戶臉上滑落黑線。
以利沙直接果斷的将水潑到了亞哈謝臉上。
亞哈謝:“!”
以利沙(收起水壺):“如何?這樣冷靜下來了吧?”
亞哈謝:“你這家夥!”
亞貝爾德将軍:“都給我閉嘴!亞哈謝你冷靜一下也是好事情。聲音這麼大又如何能讓你兄長好好休息?”
亞哈謝一怔,勉強的低下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