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當五娘又折下一朵花,并就着九娘拿花的小手,舉的高高的,并朝着正由着丫鬟給自個兒簪花的香姐,晃了幾晃,直晃的隔着一株月季花的香姐咯咯直笑,又晃的被舉着胳膊的九娘一陣心慌心跳,并引來其他幾位姐姐妹妹的目光矚目,各自用帕子掩嘴笑了好一番,五娘這才又命侍候的丫鬟,将手中的花朵遞給看這邊熱鬧的嬌姐。
而嬌姐人小,自然規矩也少,這廂得了丫鬟奉上的花,那廂便笑嘻嘻且大喇喇的提高聲音朝着五娘與九娘道謝,又催促着貼身丫鬟趕緊把花給她簪上,簪好了花後,還美美的在原地轉了兩圈,顯然是高興極了。
另一邊的五娘,笑看着活似一隻花蝴蝶的嬌姐,與此同時,便又抓着九娘的小手折下一朵花來,這一次,五娘并沒有再命丫鬟奉花,而是一路抱着九娘,幾步到了自顧自拔着月季花瓣的玉哥身側,咯咯笑了一聲,引的玉哥詫異的随着聲音側過腦袋時,便抓着九娘的小手,眼明手快的一下子将那紅豔豔且有青瓷茶杯口那般大小的花朵簪在了玉哥腦袋左邊的小揪揪上。
立時就惹得院中姐姐妹妹好一陣的哄笑。
“哈哈哈。。。”
“咯咯。。。”
“呵呵呵。。”
“咱們姐妹這些人,竟沒玉哥戴花好看。”
“哎喲喲!大家可過來瞧瞧,玉哥簪花可真是簪的好看極了。”
不等五娘的手順着她的話音揉上玉哥滿是嬰兒肥的臉蛋,那廂玉哥先不幹了,又羞又惱并急躁的跳起了腳,呼啦啦的一把,便扯了頭上簪上的大紅花,最後又氣鼓鼓的轉過身瞪着被五娘抱在懷裡頭的九娘,好半晌才一邊氣的直喘着粗氣,一邊指着九娘嚷嚷道
“哼!九表妹年紀小,莫非瞧不出我是男子漢,隻有你們女兒家才頭上簪花呢!我們男子漢簪花,那便是娘們唧唧的軟蛋,這見面禮,也忒欺負咱們男子漢了。”
九娘本就笨嘴拙舌,平日裡,至多在女學裡頭,還是在私底下無人瞧見的時候,八娘與六姑才會擠兌嘲笑自己幾句罷了,哪有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一個男孩子指着鼻子苛責的。
立時,九娘羞囧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而五娘卻渾然不覺着怎樣,其他姐姐妹妹,連同玉哥一母同胞的香姐與嬌姐兩個,在這一刻,也隻覺着玉哥跳着腳氣呼呼的樣子十分逗趣,心裡便隻覺着五娘促狹愛熱鬧的,哪裡又在意九娘那滿心忐忑,恐懼,又無措的。
而此刻的五娘,本就自背後抱着九娘,哪裡又瞧的見九娘垂着腦袋的下面藏着怎樣煞白不安的臉色,這一刻,五娘隻瞧着玉哥活像隻氣極的大青蛙,眼睛圓鼓鼓的幾乎要瞪到九娘的臉上,下一刻,便忍不住又笑着逗弄了一句
“哦!原來男子漢便是瞪着眼,跳着腳,指着比自己小兩歲的小表妹氣呼呼哒!”
玉哥到底才五歲,哪裡辯的過五娘,可又覺着五娘的話極其不對,想氣的跳腳,又生怕滿院子的女兒家家說自己沒有英雄氣概,可讓他忍氣吞聲卻也不能夠,立時就憋紅了臉與眼,委屈巴巴的轉過身便朝着堂屋的方向跑,邊跑還邊嚷着
“我要去找阿娘,阿娘定曉得我們錦州男子漢不該簪花。”
萬萬料不到,逗弄的玉哥,竟然紅着眼眶跑回去向他親娘告狀去了,五娘頓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而九娘眼睜睜瞧着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哪裡敢想象接下來五娘将會遇到怎樣的指責與懲罰,一張本就慘白不安的小臉,此刻更是染上了深深的擔憂與着急。
可怎生是好?
一時間,九娘臉色難看至極,心裡頭更是憂慮不停。
說到底,五娘終歸還是為了替自己解圍,才惹來玉哥告狀這一樁禍事。
索性,自己便擔下責難,也不枉五娘滿心滿意幫自己一場。
九娘心中漸漸打定了主意,可無奈,她年歲太小,終歸是忐忑不安的攢緊了手指,心裡頭更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
“萬家二伯娘遠道是客,有道是客随主便,看上去似乎是一副好脾性兒,定不會太過苛責自己的。”
“而。。。而且,自己比玉哥小兩歲,終歸是表妹,素來隻有兄長的讓着妹妹的,至多被祖母責怪幾句罷了。”
“不能緊張,女先生教授過,越是遇着大事,越是得冷靜,現在,玉哥已然去告狀,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合該冷靜,再攢上幾句接下來即将應對的答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