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柏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微月和陸一見狀，立即下車在門口躬身：“主人。”

安柏沅似乎沒有察覺到微月和陸一的舉動，他的目光依舊看着停下的梨初。

“咳，”梨初掩住口，小聲對身側的安柏沅道，“你不是讓他們兩個去盯縣令爺了嗎？為何今日他們會出現在這裡？”

“現在沒有盯的必要了，”安柏沅說，“此去陵隐寺需行百裡路，有他們兩個看護，路會好走一些。”

哼，凡人就是矯氣。梨初心想。

安柏沅朝微月和陸一揮了揮手讓他們起來，然後他走到車廂邊，踏上陸一遞下來的梯子，側轉過身看向還站在原地的梨初。

“你還不來乘馬車？你的腰——”

“咳咳咳……”梨初大聲的虛咳，快走上前：“坐就坐，廢話少說。”

安柏沅輕笑一聲，伸手握住梨初扶着車門的手，然後一個用力就拉進了車廂内。微月和陸一跳上車夫的位置，拿起缰繩甩了甩，一聲利落的“駕！”馬車四平八穩的往鎮外的方向駛去。

梨初掀開旁邊的簾子，看着擇崖鎮熟悉的街道往後飛馳，客棧的管事依舊站在櫃台後打算盤，茶攤的鍋爐也還在一鍋一鍋的煮着熱水。一切好像還和之前一樣，但又有什麼變了。

“褥墊可還坐的住？”安柏沅看着梨初問，“我特意吩咐多墊了一層，不知你現下感覺如何。”

“……”梨初氣鼓鼓的看向安柏沅，“住口，還不是你害的。”

“都說了為夫體力很好嘛，”安柏沅撐着頭，“昨夜一宿未睡，今日還是神清氣爽。”

梨初咬咬牙，撲上前一把抓起安柏沅的手臂，張大嘴咬了下去。

安柏沅無動于衷的看着梨初，揶揄道：“若你是妖，定是隻犬妖。”

梨初的動作一頓，仰起頭看向安柏沅：“誰是妖了？我才不要變成妖呢！”

“嗯？為何？”安柏沅問。

“妖欺善怕惡，背信棄義，無惡不作，”梨初想起司命以及天尊舅舅對妖界的描述，“總之是罪大惡極，理應受到天罰的懲處。”

安柏沅沉默片刻，看向梨初：“先不說你為何如此‘了解’妖，你就這麼笃定人世間真的有妖？”

梨初眨了眨眼，心道糟糕，他剛剛好像說的太懂了些。

“這……還不是你先前在夏裡的宅子那告訴我，我房中有妖物麼？”梨初轉了轉眼，說道，“我既然相信你那淺薄的道行，那肯定也笃定世上有妖啊。”

梨初說完，見安柏沅神色莫測，也不知是否相信了。

安柏沅緩緩說道：“不是所有的妖都是欺善怕惡，背信棄義，無惡不作。”

“……”

“若有一日，你發現身邊的人是妖，你會如何？”安柏沅問道。

“身邊的人？”梨初重複道，“你嗎？你不會是妖的。”

“哦？”

“你若是妖，我豈會看不出來？”梨初擡起頭，他就算看不出一些弱妖，但有一隻純正的妖出現，以他一千歲的年紀作保，他定能第一眼就識别出來。而眼前的安柏沅，本質是個凡人沒錯。

安柏沅失笑：“好，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