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扶頰,眨巴着眼睛,戲谑得看着賀得寶說道:“你可要告訴秋水,你與她哥哥的事?”
賀得寶點了一下忍冬的頭說道:“你說何事?”
忍冬繼續說道:“我幾次去你木枋尋你,可都看見了她哥哥。”
“她哥哥收購了我家木枋的所有廢棄木材,一等用作雕刻,二等燒炭,最次的賣到城中做柴。”
忍冬啊了一聲:“這得多少銀子?”
“不少”
“那他未收購時這些廢棄木材用做什麼?”
“以前沒有今年這麼多量,松木榆木也有一些炭翁低價收購,略次些的是附近村民取走回家煮飯所用。在次些的就是放在土地裡爛了。”
“他是為你做這虧本買賣嗎?”
賀得寶笑着搖搖頭:“光是那盈利最少的做柴燒的三等木頭,就足夠覆蓋購買我家木頭的成本了。”
忍冬聽了楞神片刻後說道:“他倒是聰穎,那你豈不是有些盼頭?”
賀得寶聽着忍冬的話回想前些日子她去木枋廠的後山,見到許春林。
他穿着一身褐色舊衣服,将袖子系在背後。兩支胳膊露在外面,将廢柴一紮紮捆好,一旁五六個夥計認真的聽他講着。
“先在這個簍子裡放些引火的木屑,在将這捆柴放至木屑之上。一簍八文錢。若是家中有同等大小的簍子,買柴後便可以拿過來兌五文錢,買幾份可以兌幾份。你們可明白了?”
圍着許春木的幾個夥計齊聲答道:“明白了,掌櫃的。”
“那好,還有這分出來來的三等木材,隻可裝貨三分之二,要留三分之一給附近村民。你們可明白?”
有位夥計搖頭說道:“這倒是不明白。”
許春木說道:“因為這些木頭原本都是給這些村名随意拾取的,我們算是搶了他們的。若不留些,既遭他們記恨,我們也太缺德了些。”
衆夥計互相點頭道:“掌櫃的此言确是有理。”
許春木便招呼夥計說道:“那各位就都先忙起來。”
說罷便與其他夥計一同去裝木材了,還是一旁的夥計提醒許春木,遠處有幾位姑娘一直看着他們。許春木随着那位夥計手指的方向看去才發覺是得寶帶着婢女在一旁看着他們。
許春木見得寶帶着婢女在此看着,便遠遠得向得寶行了一個禮。
又回頭與身邊的夥計說道:“那是木枋掌櫃的女兒,應是木枋掌櫃派來監督我們幹活的。大家夥都手腳麻利些,别讓人家看了笑話。”
賀得寶聽見他說的話,不禁笑了一下,便帶着自己的婢女回去了。
忍冬歎了一口氣說道:“你是在對我笑,還是心中想倒了一個讓你發笑的人呢?”
賀得寶笑着說道:“隻是突然想到,我爹爹說秋水哥哥真是一個俊才,比我兩位哥哥不知要好到那裡去了。我母親就說讓我爹爹将秋水哥哥收為義子。”
忍冬笑道:“這倒是萬萬不可。”
賀得寶說:“這倒是未必不可。”
忍冬啧了一聲,不在答話。
賀得寶向忍冬腰間撓了過去:“叫你你如此臊我。”
忍冬急忙求饒:“好得寶,是我多舌了,我錯了。”
賀得寶哼了一聲。
忍冬拉過得寶的手說道:“不知為何,明明你我打鬧與之前并無二樣,可我總感覺你變了許多,心思沉穩了許多。若是你想說你就與我說說,若是不想,你就當我說了句胡話。”
賀得寶埋在忍冬肩上說道:“好姐姐,你也不必多問了。再過些日子,就都知道了。”
忍冬拍着得寶的肩問道:“是家中的事嗎?”
賀得寶嗯了一聲。
忍冬歎氣道:“那我不問了。你休息會,我們給秋水她兩寫信。問問怎不寄些明州的特産來。怎就一句話将我們打發了。”
賀得寶擦了擦眼淚笑道:“确實該好好問問。”
賀得寶想着去年聽見爹娘吵架得事情,心中甚是難過。
賀得寶本帶了天香樓的特色糕點回家送去給娘親,大娘站在院門口,想要将得寶拉走說道:“得寶,陪大娘去大娘房中說話,爹娘在聊木枋的事情,我們不要去打擾好不好。”
賀得寶假意答應後,又躲開大娘往院中跑說道:“大娘,你也來,我們一起吃。”
賀得寶在家屬實寵溺過頭,一點都沒發現大娘臉色的慌張。得寶跑至院中聽見屋裡傳來得寶娘親一句怒吼:“你若覺得得寶無用,當日聽了我的丢到湖裡淹死了就是,何必假意留下,還取了個如此讨喜的名字。”
賀得寶聽了這話,一時楞在原地。大娘更是慌張,趕忙接過得寶手中的籃子,拉着得寶往自己院中走。
将得寶拉在椅子上坐着之後,大娘急忙向得寶解釋:“你娘親隻是在氣頭上,她不是那個意思。其他事你不知道,你不要怪你娘。”
賀得寶嗯嗯了幾聲一邊哭一邊說道:“大娘,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