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吟記得沈蘭息很久之前說過,於默不會那麼早死。
于是她讓小傀儡修書一封,請元逆務必暗中派人混進古魔一族的地界,了解於默的動向。
風吟又想起,如果要去救萱兒,就自己和沈蘭息兩個人不一定夠,于是又讓小傀儡修書一封,請籲歎閣的伏離下個月朔日來幫個忙,順道把他之前用來胡亂下聘的法器神明執帶回去。
伏離那邊回信倒也快。
據回信,伏離拒絕了幫忙,理由是不喜歡去人太多的場所,而且他也不着急用神明執,先放在風吟那邊也無礙,如果平時有需要,也可以随便使用,基本上用不壞,用壞了也沒事。
風吟看得有些納悶,就她和沈蘭息兩個人,哪裡有伏離的籲歎閣裡面成天烏泱泱的一堆人多。
她想了想,覺得還是得搬點救兵,于是派了第一隻小傀儡緊趕慢趕地往冥界去找阿喜和方鶴年,順道讓方鶴年提醒沈蘭息别忘了幫忙,又讓提醒沈蘭息找長晏宮的人一起助陣。
風吟還派了第二隻小傀儡專門找赤烏幫忙,赤烏那邊直接沒聯系上,倒是她手下的随從回了信,說赤烏最近被伏離派出去了,沒幾個月回不來。
思忖了一下,風吟覺得伏離和赤烏不來幫忙,應該是另有原因。
星霓海之力覺醒後,風吟也能和其他神族一樣感知到所謂的地脈的力量了。
這個世界的地脈位于她之前去過的無盡之海,地脈的力量本就不太穩定,所以神族們通常能感知到來自無盡之海的微弱力量波動。
但這幾天,那種奇妙的力量湧動變得前所未有地活躍,仿佛地脈之下蘊藏了一顆沉寂已久的心髒,因為興奮而砰砰跳動起來。
地脈原本由海蛟一族一同守護,在上個女神官自我獻祭之前,這一族就退到了星霓海地界,在離千胤城不遠的地方長住。
籲歎閣的神族們近日在忙的事情,一定和地脈異動有關。
地脈異動的事情,本來就是神族共同操心的事情,伏離他們之所以還沒帶上風吟,無非是因為她涉世尚淺,還需要一點時間适應。
剛出世的神官,本來也需要大量的時間修煉,伏離不會不明白這點,所以一直沒以三十六神樓之首的身份給她加壓力,她才不至于落得碌碌度日,疲于應付。
沒過多久,阿喜才慢吞吞地回了信,信上寫着:“風吟你這個傻蛋,一個小丫頭片子你都擔心救不下來,這裡那裡地找人幫忙,幹脆不要在紅塵混了。好好修行,比什麼都強,真沒救下來,她的鬼魂還得往我這裡過呢,我把她抓回來給你玩。”
話糙理不糙。
風吟不知道萱兒的劫難是什麼,但在能幫上忙的人裡,她自己應該是最強的了,不能自己亂了陣腳。
她想通了之後,繼續專心修行。
星霓海的海水是她天然的能量池,海水總是溫柔地包裹着她,鍊接着她和星霓海深處的力量來源。
每一片海域,都有一顆“心髒”,藏在令世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卯月樓曆來有訓,未到紅塵紛亂之時,不得探索“心髒”的所在。
風吟大緻知道“心髒”在什麼位置,這種感知是模糊又具體的,她知道它的位置在不停變幻,她也知道它是自己目前汲取的力量的源泉,大概位于力量傳來的方向。
陽光照射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水是溫暖的,她像是許多年前那一團小小的星輝一樣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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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在第三隻小傀儡複蘇的時候,辰岐仙山正好派了人登門拜訪。
“海蛟。”風吟皺了下眉。
因為還沒打招呼,那家夥就已經一頭紮進了星霓海的海水裡,在周圍攪動了一大片浪花。
海蛟已經不是數月前和他們初見的模樣。
他變成人形時個頭很高,身形略顯魁梧,膚色偏深,頭發呈現與星霓海相近的海藍色,也沒像其他弟子那樣用發冠束起,而是松松垮垮地垂落下來,隻在近發尾的地方簡單編了根辮子。
“喂,我說。”海蛟遊了幾圈後,從水裡探出頭來,用狹長的眼睛端詳着風吟,說話時語氣還是一樣不可一世,“你和姓沈的不是已經結親了嗎,怎麼不一塊待着,一個天南,一個地北的,等你們兩個死了,豈不是要一個埋在山上,一個埋在海裡?”
風吟不以為然。
如果哪天沈蘭息又死了,大抵還是會被方鶴年埋在盆裡,又當做什麼花花草草菜葉子之類的種出來。
“别不答話。”海蛟破開水面,隻見一柄長劍橫飛到了空中,他不費一點力氣,就騰空上了劍,又在空中禦劍飛了幾圈,然後直愣愣地飛到了風吟面前,“還有,我現在有名字了,我叫海通天。”
風吟原本坐在海邊的大石頭上踢沙子玩,聽他這麼一說,腳邊的動作忽地停滞了一下:“你好,海通天。”
海通天從劍上跳了下來,指尖劍訣一收,寶劍就化為光束收回。
他終于表明了來意。
三天後就是次月朔日,沈蘭息雖然是辰岐仙山首徒,但仙山的劍修們長住世外,如果不是為了從什麼人間浩劫、紅塵紛亂這種聽起來就很糟糕的事情裡拯救蒼生,那麼大多懶得理會人間之事,沈蘭息不便打擾山中同門清修,所以他以長晏宮少主的身份,召集了大半個長晏宮的人,已經在趕往妖塔的路上了。
大半個長晏宮的人,去救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