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的聲音帶着幾分挑釁的意味。
“這位師妹,我要向你發起挑戰。”
于清安扶着看台邊緣白玉欄杆的手一頓,她緩緩轉過頭來,進入眼簾的,是一穿着青色弟子門服的年輕人。
看神色,他不像是不知道内情,反到像是故意來尋釁的。
修為已是築基大圓滿。
周圍一劍宗弟子全沉下了臉,青無峰的人礙于玄揚真人,都得叫于清安一聲“大師姐”,一劍宗的人礙于裴時他們,再不情不願,也得管他們并不待見的于清安,叫上一句“師姐”。
你這家夥算是老幾,你管她叫“師妹”?
那我們算什麼?
周圍漸漸湊過來十來名萬劍宗的弟子,在起哄中,那前來挑戰的弟子把眉頭高高揚起。
他臉上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抹自得的笑,似乎覺得自己的這個行為特别給己方長臉,“啧,師妹,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一劍宗弟子聞言直接怒目圓睜,長劍各自出鞘半截,磨刀霍霍……
箫明塵習慣性的笑容在臉上消失,他眸色懶懶,卻暗藏殺機。
大家都等着于清安的反應,她才築基八重,又是廢靈根,若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丢了面子,定是要發瘋。
可問劍大比的規則有言在先,被挑戰者,無法拒絕。
裴時抱劍的動作未變,一手摩挲着劍柄,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迎着他不懷好意的目光,于清安嘴角倏地裂開一抹弧度,眼神中帶着一點不為人知的興奮之色,“好呀。”
聲音的尾調是下壓的,格外符合她惡毒大師姐的人設。
她很久沒動手了,早前的一些憋屈,她憋很久了。
雖說冤有頭債有主,可送上門來的沙包,她沒道理不要。
那弟子一愣,跟着他一起愣的,除了萬劍宗的弟子,還有一劍宗的人。
于清安不在乎其他人怎麼看,素手一拍欄杆,縱躍而下,衣袂翻飛,青絲飄揚。
如棋急急扒着欄杆往下一瞧,隻見于清安已經落在一個沒人的擂台上了。
她烏發如漆,颀長纖細的身影筆直的立在台上,姿态閑雅,多有風儀。
而此時,她手裡也正拿着一根不起眼的枯樹枝。
見沒人下來,她迫不及待般回頭催促那一臉怔愣的弟子,語氣淡淡,“怎麼?要我請你下來嗎?”
“師兄?”
一句漫不經心的“師兄”,叫得一衆弟子耳根發燙。
那弟子顯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回頭想要尋找剛剛給他出主意的人,卻發現他身後人影憧憧,任他遍尋,也不見那人蹤迹。
暗罵一聲,他見拖延不得,也隻能頂着一劍宗衆人那足以殺人的目光,翻過欄杆,躍至擂台。
于清安的餘光微微投向右手邊另一座高台,端木臨基本處于下風,卻也并不狼狽。
那弟子剛剛站穩,手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放,嘴唇翕張,“那個,師……”
于清安把目光移了回來,淡靜地打斷他,“師什麼不重要。”
重要的是,接下來,就讓我們來愉快的玩耍吧。
于清安把樹枝一甩,柔韌的樹枝劃開空氣形成的破空聲,一點不亞于劍的金石之鳴。
那弟子咽了咽口水,這于清安的樣子,怎麼跟傳聞中判落兩人啊!
不是說好色厲内茬嗎?為什麼他能從那張清冷的臉上看到一抹……野性?
有人見這方擂台剛剛結束一場對戰,就又有人上來,不由開始歡呼,可待定眼一瞧,才發現是剛剛那位站在端木師兄身旁的女子。
她既然上得台來,便是親傳弟子,可兩宗親傳弟子屈指可數,她是誰啊,為何此前從來沒有見過。
群修議論紛紛,驚訝不已。
“她就是那青無峰的大師姐?”
“聽說為人特别不好相處,見不得别人比她強。”
“不對啊,不是說她修為堪堪築基嗎?”
“那又怎樣,進步了一點,可也還是築基啊。”
“還學端木師兄拿樹枝當劍,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周圍各種各樣的聲音入了耳,可于清安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
“拔出你的劍。”她聲音不高,卻吐字清晰。
那弟子額頭開始冒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水,沒有人懂他現在心中的駭然。
明明于清安隻是一個築基期,可被那雙清冷的眸子盯上,他卻宛若對上了一位元嬰期的大能。
不!比元嬰期還要強大。
她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氣息,比之他在師門中見到的化神期的長輩還要恐怖!
萬劍宗弟子有人見他雙腿發抖,怒其不争地喊到:“衛松,你怕啥,上啊!”
被稱為衛松的人咬咬牙,拔出了長劍,“得罪了!”
于清安站在原地沒有動彈,擡眸欣賞着這由遠及近的一招。
衆人嫌棄的聲音漸漸止住,見此不由屏住呼吸。
長劍離于清安的面門越來越近,她卻吓愣了一般,沒有絲毫動作。
劍招劍光四溢,看起來頗具水準。
可惜,在于清安眼中,空門大開,錯漏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