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走日正認真地浏覽和離婚起訴有關的網頁,全然不把離他不到十五米的太太放在眼裡。
“今天的菜不要再放鹹了,最近兩年你一直這樣,是年紀大了麼?”馬走日挖苦道。
在他心中,相守了近十年的太太是一個好欺負的女人,他不能生育,太太忍着,他在外面搞外遇,太太也忍着,所以,他有種做任何過分的事,太太都會忍着的錯覺。
“不好意思,下次我一定記住。”馬太太圍着圍裙,繼續炒菜。
這時,門鈴響了,走進來的是向飛田,他們今晚的客人。
向飛田剛滿三十周歲,生得漂亮,嘴還特别甜,是馬走日公司新來的同事,馬太太在聯歡會上也見過他。他們都不知道,這一切是馬走日刻意安排的,他渴望着太太會出軌,這樣就能少付贍養費,能多些錢和情人快活一陣子。
“嘿,上海那筆單子,談得怎麼樣?”
“還不是多虧了你,沒有你的口才,憑我們這個小破公司,根本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
“哪裡,科長客氣了,我是個新人而已,”向飛田已然是個标準的上班族。
“還沒談女朋友吧,喜歡什麼類型,要不要我幫忙撮合,”馬走日拉着他到沙發上,茶幾上擺着馬太太年輕時的照片,傾國傾城。馬太太并非本地人,和家人關系也差,婚禮居然都沒有一個親屬來參加。
“好漂亮的女孩,是你女兒?”
“你小子嘴夠甜的,這是我太太十年前的舊照。”
“我好像在哪本明星雜志上看過,那時候我才二十歲。”
“不要在我太太面前談論科技雜志,”馬走日搞怪地看着他。
馬太太專心地做着菜,像這種同事間的無聊玩笑她早已習慣,連這些她都和以前一樣承受着,大家都說,她是一個有着傳統美德的好太太,守着早已被人遺忘的三從四德。
“那我們聊聊别的,記得那本雜志上還說起一件案子,當時非常轟動,一個女人由于忍受不了丈夫對自己的辱罵,毆打還有外遇,而在兩年時間裡往丈夫食物内添加少量的砒霜,每次的量都不多,直到某一天,她太太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在丈夫毒發的日子故意找機會制造不在場證明,可惜,最後賣砒霜的商家恰好被抓,供出了她,否則,沒有人會覺得那樣一個女人會真的殺人,最毒婦人心,誰又能真正了解一個人呢。”
“我了解我太太,你不信,我示範一下給你看,”馬走日對着廚房裡的太太大聲疾呼,“你給我滾過來,客人來了不知道泡杯茶,你看看,地也沒拖幹淨,我娶你何用,娶頭豬她還會拱地,看我幹嘛,還不快去,别惹我發火。”
“馬兄,過了,過了,”向飛田忙在一旁打圓場,表情很尴尬,“我信了,我信了。”
“還瞪着我幹哈子,去給田老弟買一盒中華,”馬走日見她還不走,又說,“用你自己的錢,你不是還有你媽上回給你的遺産嗎,我們是夫妻,用誰的不是用,難不成你還想跟我離婚,找外面的野男人啊。”
“對不起,我這就去,”馬太太終于開了口,滿是謙卑,感受不到一絲怒氣,向飛田都看呆了,這是何等高超的禦妻之術啊。
“不必,我最近不想抽煙。”向飛田忙攔住對方。
“那沒你事了,快做飯,我們都餓了,這次别放太多鹽啊。”
向飛田走後,馬走日留了一個心眼,開始浏覽和砒霜相關的網頁,他開始懷疑看上去軟弱的太太實際上一直在謀殺他。他注意到砒霜無色無味,易溶于水,而且有股大蒜味,太太最近兩年一直在我面前吃大蒜,鹽每次都放得很多,這不正是她下毒的證明?讓我再想想,我從沒見過她娘家人,她也從不告訴我她來自那裡,名字是不是真的還不知道,向飛田說他在一本雜志上見過我太太,上面有一則居然湊巧是一起殺夫案,作案的理由和現在自己的所作所為何其相似,馬走日想想感到有些後怕,毛孔也适時地豎了起來,暗自吞了口口水。
這時,馬太太站在他身後輕輕地拍了他一下,害他迅速關掉電腦,從椅子上滑了下來。
“你怎麼了,是什麼把你吓成這樣?”
“沒,沒什麼,真的沒什麼,”馬走日眼珠子一轉,道,“那個,結婚這麼多年,我還沒見過你父母,要不乘這兩天我公休,陪你去一趟老家,對了,你老家在哪?”
“幹嘛突然提這個,我爸媽早過世了,我都不操心,你急什麼?”
“我們是夫妻啊,連嶽父母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算什麼一家人,總有兄弟姐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