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道聲音在叫他,但他聽得很模糊,難以分辨。
他晃了晃腦袋扭頭去看車窗,看不清人,隻看到他又握掌成拳,一下一下重重地砸在玻璃窗上,很快玻璃窗就被血糊了一片。
那得多疼啊,簡淮風心想。
很快玻璃窗出現了蜘蛛紋,那人又砸了幾下,玻璃窗嘩啦一聲就碎了,簡淮風下意識閉上眼睛,免得被碎玻璃渣子彈進眼睛,還沒睜眼,他就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他下意識的掙紮扭動,那人隻是把他抱得更緊,“簡淮風,是我,别動了。”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味,簡淮風終于分辨出來,眼眶一下子酸澀起來,說話時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小舅,你終于來了……”
見是魏南庭,頓時所有的戒備和不安都落回了心底,簡淮風雙手緊緊摟住魏南庭脖子,魏南庭以為他是害怕,還把人往上颠了颠。
簡淮風有意湊近他耳邊說話,被這一颠,嘴唇擦過魏南庭的耳朵,他摟緊魏南庭脖子,往後分開幾寸,又湊上去貼着人耳朵說:“小舅,我要……我要……”
“嗯,我來了,别怕,馬上帶你回家,你怎麼樣?哪裡不舒服告訴我。”
“我要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魏南庭臉色一沉,以為簡淮風是受了刺激,已經開始說胡話了,忙把人抱進車廂後座,讓手下開車返回。
他的車是沖着駕駛員座位撞去的,簡從裕受到的沖擊顯然比簡淮風大,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看清這場車禍的面貌,然而還不待他動作,就被幾個黑衣人沖上來扭下車,迅速給套上頭套綁上了另一輛車。
簡淮風連續幾天沒怎麼進食,又天天晚上被電擊失眠,如今又遇上車禍,本就精神不振,此時終于扛不住又昏了過去。
……
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體感覺先于視覺,他感受到自己的腳踝被人抓住輕輕地翻動,不時手指指肚在他腳脖子上劃過,癢癢的。
是誰?
難道剛才的車禍都是他的幻覺,魏南庭根本沒有來,他還是被簡從裕帶到其他地方又關了起來?
他被這情形驚得一下子彈起來,下意識用力縮回腳,然而握着他腳的力道更大,手掌收力便把他拉了回去,魏南庭的聲音響起,“别怕,是我,你腳上有傷痕,身上還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嗎?”
魏南庭起身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檢查他有沒有發熱的症狀。
隻是出于關心再問一遍,其實在簡淮風醒來之前,他已經把他渾身上下檢查過一遍,确認除了腳踝的勒痕再沒有别的傷,他心底那無名的恐懼和憤怒才漸漸消減下去。
他的手快要碰到少年額頭時,少年就已經偏頭挪動身子,整個人朝着他懷裡靠了過來,魏南庭順勢把人圈進懷裡,“告訴小舅,有沒有傷到哪裡?”
簡海風把臉埋在他衣服裡,輕輕搖頭,“沒有,大……簡從裕他人呢?”
“被我的人扣住了,他既然膽子大到綁架你非法出境,那便先讓他在這裡吃點苦頭。”魏南庭說話的聲音很冷,手上的動作卻溫柔,一下一下輕捏着少年的後脖頸。
簡淮風對于他對簡從裕的處理沒有發表意見,隻是點了點頭,又在他懷裡蹭了蹭,乖巧到讓人心疼。
此時此刻他的少年還好好地靠在他懷裡,魏南庭唯餘慶幸,有一種差點失去最重要的寶貝的心有餘悸,難以抑制地低下頭,親吻少年的發間,見少年沒有抗拒,又順着往下,在他額頭珍重地親了親。
簡淮風感受到額間那抹溫軟的觸感,身體不明顯的僵了僵,他擡起頭看向魏南庭和他對視,忽然想起了簡從裕跟他說的話。
——“你以為他是什麼正人君子麼?他還不是和我一樣,對你藏着那些龌龊的心思……”
簡淮風愣愣地看着魏南庭,忽然覺得現在有些看不懂他的眼神。
那道目光為什麼那麼深那麼重,好像一汪漆黑的深潭,平靜的表面下隐藏着什麼巨大的秘密,或者是危險。
不,不可能,他的小舅怎麼可能和簡從裕一樣,小舅絕對不會傷害他,簡從裕一定是故意的,他絕對不能相信他的話。
他甩開腦子裡的雜念,左右看了看四周問:“小舅,這是哪裡?”
魏南庭道:“還在國外,打算等你醒了帶你回家,不用擔心國内的事,吳峰他們說謊了,你媽媽沒事。”
他挑挑揀揀把整件事情的經過跟他說了,一切都是簡從裕安排,不過也有蘇林的參與,叫他之後記得遠離蘇林,也不要再回簡家了。
簡淮風點頭,完全聽他安排,不用他說,他也不想再回到簡家。
隻是有些事情,還需要他自己來了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