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義昭一進入辦公室,迎面而來就是濃濃的咖啡香氣混着奶茶的甜膩,再加上點濃茶的甘苦,接着就瞧見榮浩和萌萌拉着本該在值班室呆着待命的兩名小警察,四人圍着幾台平闆和電腦,以及幾塊超大的顯示屏,在逐幀看着那黑白灰三色的視頻;按時間順序,向義昭一共傳回來八段視頻,他們四個人分工明确,一人兩段,統共不到一個小時,早已把視頻從頭到尾大概看了個遍,而現在正在一一回放可能有線索和疑點的地方,相互對比着對方手上分配到的視頻,湊着腦袋研究讨論。
聽到背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招呼聲,榮浩頭也不回地就伸手往後随意地扒拉着空氣,嘴裡還含着未吞咽的奶茶,張口就喊道【向隊,你可算回來了,欸诶诶,來得正好,我們剛剛發現了點好東西,正要給你和歐隊發消息呢;你趕緊來看看。】話說着,榮浩就直接開始在屏幕上播放一些斷續的視頻片段;被抓壯丁的倆小年輕見向副隊回來了,好像得了天大的特赦,趕緊掙脫了榮浩的魔爪,連跑帶跳地沖回值班室去當差了。而一頭向前沖的向義昭正要拐進歐仲霖的辦公室拿資料,受到榮浩的召喚,腳下一個轉彎,就湊到了榮浩和萌萌後頭,他專注地盯着屏幕上略微晃動的畫面,摒着呼吸看完了短短數分鐘的鏡頭,面色變得既興奮又嚴肅,還讓榮浩倒回去好幾次,反複察看。
原來那些視頻片段裡,能明顯看出兩個正在進行中的場景:畫面連起來,正好講述了上周三晚上,那不間斷的傾盆暴雨裡,在教職工樓裡田廣博的宿舍中可能發生了什麼,吐露着隐蔽中蠕動的罪惡。
兩個片段都是無人機俯視環繞拍攝的角度。
第一個片段中,兩名身披暗色長款雨衣還覆蓋着大雨帽的行人,在又粗又密的大暴雨中逆風快步地前進,狂風夾渣着大顆的雨珠,不停地拍打着他們的行頭,隔着屏幕裡無聲的畫面,都能感受到當晚天氣的惡劣;是那種除非人命關天的必要事務,常人絕對不會主動出門自讨苦吃的夜晚。那條連接着教職工宿舍樓和高三新宿舍樓的待完工道路上,黑暗中兩人踩着泥濘的土地,全部身影都沒入周圍的環境,正逐步逼近教職工樓的後門;此時拍攝角度已經轉到了他們的左後側上方,兩人的雨帽壓得很低,單憑模糊的身形輪廓,從畫面中一時無法判斷高矮胖瘦或性别男女。在這兩名可疑人員徹底出畫之前,畫面正好拍到其中一人似乎在低頭搗鼓後門的門鎖,而另一人在警惕地朝後張望,應該是在給同伴放哨;而這個截取片段最後的定格畫面,便是兩人成功地進入了教職工樓的後門。此時視頻時間節點正好卡在淩晨0:15。
接下來的第二個片段,才是這幾天來,目前最讓向義昭感到振奮的線索。同樣還是剛才那兩名披着暗色長款連帽雨衣的人,他們正并排站在教職工樓二樓的某個小陽台上,帶着手套,一同向樓下丢棄兩個紮好了口的黑色垃圾袋。現在無人機拍攝角度剛好轉到了他們的斜正上方,大概呈45度角,若兩人那刻稍稍仰頭,不一定就能看見那短暫地懸浮在空中後又慢慢劃破雨幕的閃爍紅色信号。向義昭立刻按下了暫停鍵,湊近屏幕定睛一數,那兩人此刻所處的陽台,不正好就是田廣博單人宿舍的位置嘛。接着拍攝角度又變換到了稍微側面一點的地方,就在二人要轉身回屋的同時,忽然一陣狂風橫向肆虐,兩人躲閃不及,被直接吹翻了原本幾乎遮住全臉的雨衣帽;他們一邊急着避雨,一邊手忙腳亂的要拉回雨帽;兩人剛好都沒帶口罩之類的掩護,他們的部分面容就這麼赤裸裸地,大大咧咧地,暴露在了那架近乎隐身的無人機的拍攝鏡頭内。此時視頻時間節點正好卡在淩晨1:15,距離二人進入教職工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向義昭正要伸手按下暫停,讓榮浩截圖放大銳化,沒曾想榮浩已經将這些工作準備好了,他立馬把大顯示屏從視頻切換到了初步處理好的圖片:兩人中的一人露出半邊側臉,而另一人露出四分三的臉龐;向義昭看着畫面,依稀辨别了一會兒就認出了二位的真容,第一位應該是呂筱薇,若不出所料,第二位肯定是和她一起同樣已經搬入高三新樓的舍友葉織葭。
從審訊室出來的姚劍辛,不知何時繞到三人身後,跟着他們一同靜靜地看完了視頻片段和截圖;他指着畫面裡那兩人在陽台上的一連串動作,說道【欸,你們還記不記得第一天晚上開會的時候,楊主任還納悶為什麼單單空調的遙控器會跑到陽台上去;現在這不就解開了嘛,估計是她們去陽台把死者的衣物打包扔到樓下,沒注意遙控器就和衣物裹在一起帶到陽台上,才留在那裡。】姚劍辛正說得起勁,歐仲霖也回到了辦公室内;距離周六晚上案發,今天是第四天了,雖然已經有了一些對案情的大緻猜測和拟定好的偵查方向,但目前新證據和線索的收集,以及案件的推進,基本處于停滞狀态,而且在嫌疑人審訊上沒有取得有效的突破和收獲,這讓局裡的領導頗有微詞;随着昨天清晨那些血腥照片和視頻的曝光,雖然相關部門已通力合作盡力淨網了,外界輿論壓力還是呈指數型增長,歐仲霖低眉順耳地在劉副局的辦公室裡好好傾聽了一番天籁之音,終究還是他一個人承擔了所有。
歐仲霖徑直走到向義昭身邊,随手拉過一張椅子才坐下,榮浩和萌萌就争先恐後地舉着平闆前來報喜;榮浩粗魯地拽着大屏幕,眉飛色舞地給他彙報這條新線索。萌萌那張小臉面露期待,略帶着高興的語氣說道【歐隊,這下真得好好謝謝那幾名粵港科技大的學生,多虧了他們的那什麼暑期研究試驗,我們才能找到指向性如此明确的證據;不過話說回來,歐隊,您可真是太“歐”了!向隊說你們是準備去吃午飯的時候,在學校東側門碰到那些學生,随口那麼一問,就套出點東西來,也太湊巧了吧!】萌萌好一通真心吹捧完,又回到案子的進度上來,試探着問道【我們手裡這兩段視頻,再加上楊主任那邊出來的泥土樣本對比分析的結果,現在至少能鎖定呂筱薇和葉織葭她們兩個是殺害田廣博和孔立武的嫌疑人了吧?不如今天就帶人回來問話嘛,免得夜長夢多?】
歐仲霖心滿意足且毫不謙虛地收下了萌萌那番真心實意的恭維,他翹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閉眼想了想後,轉向榮浩,問道【浩子,這些含有兩個女孩子畫面,面部識别都做好了嘛?最後對比的精确度大概有多少?】榮浩一邊調出面部識别系統,一邊搖搖頭回道【啊?那還沒來得及搞呢,才發現這段視頻沒多久,就弄了個截圖,稍微調了下對比度,銳化處理了下,大緻能看清點人臉的五官輪廓,向隊就回來了;我等下得細化處理多張截圖,再錄入系統進行比對。不過根據我以往的經驗,這類型圖片對比的精确度頂多就70~75%,想單獨拿出來作為證據肯定是不夠。】看着幾人不理解的眼神,榮浩接着解釋道【欸欸欸,你們别這麼看着我呀,這可不是我瞎編的啊;你看,本來就是無人機搭載的攝像頭在半空中拍攝的畫面,首先距離上有限制吧,就算是4K的分辨率都得打折扣;加上周三晚上的天氣條件,狂風暴雨的,那些飛機的小身闆也颠簸得厲害,畫面就免不了滞後模糊和重疊重影;雖然是夜視模式拍攝,但過于黑暗的環境也會造成畫面的可用性下降;我們把這些因素都考慮進去,最後結果出來能有70%以上的精确度,已經謝天謝地了;再說了,我們又不是單靠這幾分鐘的片段破案結案的,其他方面的搜證也要跟上才行啊。】
姚劍辛拍拍榮浩的肩膀表示理解,他也附和說道【浩子說得不錯,就看已經帶回來的兩個的審訊情況,我估計剩下幾個孩子也不好對付;就這幾張圖往她們面前一擺,肯定就是哭哭啼啼,嚷嚷着圖片看不清楚,這上面的不是她們,自己被冤枉了;再加上她們的家長一哄而上一參合,我現在隻要想想那個畫面,就已經開始腦仁疼了。之後要是有其他線索浮出水面,來證實女孩子們被迫□□那回事兒,這市局還不得被他們掀翻了去。】随着姚劍辛那未蔔先知的一番感慨,其他幾人心中也是一陣煩躁;歐仲霖把額前垂下的碎發往後一撩,坦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讓他們先不要自尋煩惱,把手上的工作做到位了,到時候自然水到渠成;他轉而輕松地回應萌萌剛才提出的提問,說道【今天這個點也遲了,沒必要那麼着急;現在任祺和高憐都在我們手上押着,就先晾着剩下幾個,讓她們幹着急;她們越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之後就越容易攻破她們的防線。不管怎樣,我們還是明天早上去把呂筱薇和葉織葭帶回來,再通知她們的父母吧。】
向義昭一邊記着筆記,腦中高速旋轉着安排明天的行程,一邊問道【歐隊,既然這證據顯示呂筱薇和葉織葭在上周三晚上的不在場證明不成立,那明天為何不一起帶江清玥回來呢?她明擺着給這兩人做了僞證,不是嗎?今天劉局那兒沒給你好過吧,都這個時候了,難道還不抓緊麼?要分開跑兩趟麼?】姚劍辛已經完全懂了歐仲霖的心思,他接替歐仲霖,朝着向義昭回道【小昭,你先别急嘛;剛才歐隊不是說了,先晾着她們,現在的策略是逐個擊破;你想啊,這個江清玥,我們猜她是幾個人中帶頭的,對吧?就讓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同夥一個一個地被帶走,自己打聽不到任何消息,又要擔心其他人中有沒有哪個立場不堅定的,出賣了所有人的計劃;等我們掌握了決定性的證據,再把江清玥帶回來,到時候我們輪番上陣一陣敲打,她受不住了就得撂了麼。】
話說到這裡,向義昭也點點頭不再堅持;歐仲霖再次轉向萌萌,拿眼神詢問她其他篩查搜證情況,萌萌會意地從桌面上拿出另一份資料在手中晃了晃,說道【知道歐隊懷疑江清玥開始,我就從各方面收集了她的一些資料;這江清玥的身世看起來也蠻曲折的,你要說她不幸吧,她開局确實也不太順暢,不夠後面遇到了貴人,其實說起來還算是幸運的了。】
江清玥是個剛出生就被遺棄的健康女嬰,原本無名無姓,一開始被收容在江東區的市立孤兒院,後來被江家夫婦收養。根據孤兒院的收養面談記錄,江家夫婦那時已經有一對十歲的雙胞胎兒子,但他們一直想要一個女兒,由于江先生的身體原因,女方始終沒能懷上,江太太就去做了試管;不幸的是,江太太好不容易懷上的女兒不到三個月就無故流産了,而且她因為那次流産造成身體損傷再也不能生育了,所以他們夫妻倆就有了收養一個健康女嬰的念頭。江家夫婦在幾家公立私立的孤兒院和收容所裡挑來挑去,最後相中了市立孤兒院的一個女嬰,走完收養程序後,給那名女嬰取名為江清玥。
江家兩口子本是做便利店生意的,也不知是江家夫婦這次積德行善得到了老天的回應,還是這個女嬰命中旺父母;自從收養了這個孩子後,江家的生意漸漸步入正軌,由最開始的三家小便利店,十年左右就發展成了遍布粵港市各個居民社區的中型連鎖便利店。當江家風頭正盛,也就是在五年前,江清玥剛上初一(13歲)的時候,江家夫婦賣掉自己的在連鎖便利店中的股份,送兩個兒子出國讀研,同時舉家移民海外(M國)。不過奇怪的是,本來未成年移民會更簡單,江家夫婦移民的時候,并沒有帶上這個收養的女兒,而是把江清玥托付給粵港本地的親戚代為照顧,還放在粵港念書,平日裡提供江清玥的所有花銷。從那之後,江清玥就一個人住在江家原本在江東區的那套房子裡,家裡常年有雇傭一個保姆;反正江清玥平時上課住校,放假要不然在畫畫,要不然就出去旅遊,偶爾回家也不會做飯,都是點外賣,所以保姆基本是隔三岔五去維持那裡的衛生。
江清玥從小學就開始跟着老師學畫,家裡有請私教,也去外面開班的地方上課;回看江清玥十多年的學畫經曆,江家夫婦給她請的都是粵港幾個大學的教授或者名師當老師,可以說培養她的條件是相當不錯了。而江清玥也确實有藝術天賦,這麼些年來,她從小學開始,美術考級什麼的都沒落下,每年還送自己的畫作去參加市級,省内外,甚至全國/國際的繪畫藝術比賽,名次也沒少拿;江清玥時常把自己的畫作挂在網上,全網社交平台上的粉絲可不少,算個繪畫圈的小網紅。
圍繞着江清玥的情況,歐仲霖等人又展開了一番七七八八的探讨;由于江家在粵港還有一些别的産業和生意,江清玥現在的法定監護人,并不是什麼之前代為照顧她的親戚,而是江家夫婦指定的公司代理律師。從紙面的信息上,江清玥的身世和生活,除了沒有和養父母兄長一起移民之外,并沒有看出任何不妥帖的地方;雖然她的出生比較坎坷,但在她記事之前,已經被江家收養,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以江家的條件收養一個女孩子,大概率不是帶回家去虐待的,江清玥從小肯定是吃穿不愁;還有江家夫婦擲重金對江清玥的培養,既然她文化課成績不好,那走藝術的道路應該是一開始就既定了的;加上歐仲霖向義昭那天看到的江清玥全身上下的穿戴用度,江家夫婦在金錢物質上,應該從來沒有虧待過她。不過,這個世道的奇特之處就在于,不論表面上看起來多麼風光靓麗,等人家關起門來你哪兒知道背後又有多少腌臜事呢。歸根結底,到底江清玥經曆了什麼,導緻她會對俞佑熙的死亡如此耿耿于懷,又會想出如此殘忍地殺害他人的計劃并付諸行動,目前沒有更深入詳盡的信息,還是不得而知,歐仲霖他們也不好妄加揣測。
盛夏的晚風帶來一股一股駭人的熱浪。若非要說它是“風”吧,當它拂過你的面龐、脖頸、和裸露的體表,你隻能感覺到大顆的汗珠滾落在粘膩的皮膚上,以及一瞬間空氣被剝奪的稀缺。市局刑偵支隊大辦公室的幾扇窗戶正大大地開着以便空氣流通,散去的濁氣同時也帶走了室内積攢了數日的壓力和緊張,而湧入的新鮮空氣,含着山雨欲來的淩冽和躁動,伴随着樓下花草樹木散發的淡淡香氣,也混雜着粵港這座城市獨有的暴躁、溫軟和濕潤。
在座的五人對着幾張屏幕上或閃動或定格的畫面,以及桌上那左一堆右一堆的資料,陷入更深層的思考和沉默;歐仲霖起身推開椅子,從牆邊拉過來一張白闆,在其他幾人探頭探腦的注視下,開始整理自己的思緒和案情中亟待解決的疑點。在他快速潦草的書寫下,和紋絲不亂的分析中,目前本案的剩餘的關鍵點被一個個串聯起來,展現在衆人面前;而其餘四人也對歐仲霖的一些觀點提出各式各樣的疑問和補充。
1. 江清玥等人計劃并實施兩起殺人案件的心理動機和最終目的:根據早上歐仲霖在車上的一番推測,江清玥殺人(複仇)計劃的一部分,就是仿照Artemisia Gentileschi幾副名畫,布置三名死者的狀态,第一當然是要為俞佑熙的死讨個說法,并以此來傳達TA們,反抗田廣博三人一直以來的威脅、壓迫、和剝削。
向義昭:欸,歐隊,話說回來,按我們之前整理的時間線,俞佑熙等人被迫□□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江清玥她們為什麼一定要選在這個時候下手呢?
歐仲霖:啧,好問題;今天上午小毛子的話倒是提醒我了,好巧不巧,促使江清玥等人行動的因素,都撞到一塊兒了。比如,俞佑熙預備要曝光這□□團夥,并且她在近期掌握了什麼決定性證據,之後又與田廣博三人起了沖突而被殺;而任祺的加入主要就是因為保薦生名額被孔立武和段淳銘合夥搶了的事情,還有,他可能也想擺脫孔立武對他的脅迫和侵害。最後,江清玥作為這班孩子中間帶頭的,感性也好理性也罷,她非常迫切地想完成俞佑熙生前鏟除這個團夥的心願。
萌萌:歐隊,俞佑熙幾周前突然決定要曝光這個逼迫高中女生□□團夥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歐仲霖:欸,這個目前我還不清楚;不過小昭,你還記不記得俞佑熙去安辰那裡占蔔之前,和段淳銘吵架了;我認為造成俞佑熙和段淳銘吵架的導火索,可能是壓垮俞佑熙的最後一根稻草,也是讓她下定決心擺脫田廣博等人脅迫的動力。
向義昭:嘿,歐隊你不說我還忘了提這件事了,我特地交代西陵區的民警走訪了他們吵架當晚那個點鐘路過男生宿舍校區門口的學生;可惜問了一圈,大部分不是沒注意到那兩個人,就是說聽到點動響,但具體兩人吵什麼,沒印象了;反正最終沒人知道他倆之間到底說了些什麼,死胡同。
榮浩:你們說,就算殺了田廣博三人,她們幾個女孩子的目的就達到了嘛?現在這個案子關注度這麼高,遲早是要破的;隻要這個案子破了,她們得賠上自己的青春和以後的人生,值得嘛?
姚劍辛:浩子,我們不能以成年人的角度去思考17歲孩子的世界嘛;從懵懵懂懂的高一學生淪落到被脅迫□□,自己的不雅照和視頻被别人握在手裡,叫天不應,求告無門,她們可能早覺得自己沒有什麼未來值得期待了。還有,按之前歐隊猜測的,江清玥等人估計是知道俞佑熙被害那天的動向,她的死因肯定就在那部被幾個女生藏起來的手機裡;田廣博等人在殺害俞佑熙之後,沒有在她的備用手機上拿到把柄,接下來的矛頭就很可能轉向剩餘的幾個女生了;都說女人的第六感最強,江清玥她們應該是感到了危險的迫近,才決定先下手為強。你說,這些腌臜事被掩蓋了這麼久,事情已經發展到了殺人滅口的地步,就算她們想什麼都不做就默默受着,熬過高三上大學,壓在她們頭上的黑惡勢力也不允許她們繼續沉默了。
2. 這十名學生(既俞佑熙宿舍八人,加上段淳銘和任祺)高一國慶節假期,被某些人(目前推測是田廣博和孔立武),包車帶去了哪裡合宿,而期間又發生了什麼。
姚劍辛:哎呀,關于這件事,歐隊你真可為難我喽;之前俞佑熙宿舍剩下的五個不說,轉學離開的兩個也不說;就連和她們一起合宿的任祺,今天下午我再次提審他的時候,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回,還是不肯說。
榮浩:我沒明白,我們為什麼這麼抓着這一點不放呢?幾個孩子出去玩,無非就是為了怎麼玩,玩什麼,誰出多少錢,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了嘛。我看就是幾個女孩子敏感又矯情,現在想想也不是什麼事兒,真的就忘了,或者覺得丢人不想說嘛。
歐仲霖:嗨,如果真的那樣簡單,倒好了,她們肯定不會如此避諱;我覺得解開兩年前那個假期或許是一切的起因;如果我們能挖掘出那天的真相,不一定是解開我們手中其他謎題的關鍵。
榮浩:诶,歐隊,等等,停停停;我好像知道到了!看啊,根據西陵區警隊提供的俞佑熙就醫記錄,她在高一上學期結束時,也就是寒假過年前一段時間,被診斷出懷孕三個來月,對吧?來來來,你們自己算算這日子,這不就是說明,俞佑熙是在十月多懷孕的嘛?!那不就是國慶節過後麼!所以,這麼說來,那次她們宿舍出去合宿的時候,俞佑熙肯定和人發生了關系!至于她是自願的還是被強迫的,那暫且兩說;或者說,當時俞佑熙宿舍的八個女孩子,她們是不是也在那次合宿中,一同受到了性侵害并被拍了不雅的照片和視頻,或許這就是一切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