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尋再一次從噩夢中醒來,同樣的夢,她又一次經曆了那種窒息瀕臨死亡的感覺。
心髒處傳來的陣陣隐痛,似乎在暗示着她,一切都有可能是真的。
看來她今天去濱海公園的時候,還要再問問門口的保安,有沒有人突然死亡。
一開門,馮尋發現門口蹲着一團什麼東西,她差點踩上去,幸好她剛碰到就擡腳跨了過去,差點摔個狗啃泥。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她扭頭一看,竟然是,“馮寶寶,你怎麼在這?蹲多長時間了?”
馮寶寶的腿蹲麻了,站不起來,馮尋扶着他慢慢起身。
大早上的,破樓也不隔音,樓上樓下住的人都伸頭來看他們這邊的動靜。
馮尋立馬帶他回屋,關起門來,姐弟倆一時反倒不知道說什麼了。
過了一會兒,馮尋問:“什麼時候跑回來的?”
馮寶寶低着頭,“昨晚。”
馮尋吃驚地看着他,“你在門口蹲了一夜,為什麼不敲門?”
“怕你不喜歡。”
馮寶寶眼裡閃着淚花,才九歲的孩子卻沒有安全感,怕姐姐生氣趕他走。
“對不起。”
直到此刻馮尋才切切實實感受到身上的那份責任,她前世是個孤兒,一直在福利院長大,特别能體會馮寶寶内心的孤獨與害怕。
她以前對他的感情很複雜,一方面這是自己老爸的私生子,是她留在記憶深處那個幸福家庭幻滅的證明,一方面他又是她的親弟弟,是她割舍不斷的親情。
就在這恨與愛之間,她對他的态度忽冷忽熱,但小家夥從來不在意她的态度,還是最依賴姐姐,最喜歡姐姐。
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
他知道自己是個私生子,是在他五歲那年,霞姐來找她要錢,不小心說漏嘴,之前她拜托過霞姐保密,他一直以為霞姐就是他的親生媽媽,對她也很依戀,但自從他知道後,整個人都變得小心翼翼,再也不敢往霞姐身邊湊,看到她來就躲得遠遠。
馮寶寶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對着馮尋也不像以前那樣愛撒嬌了,他開始學會幫着馮尋做家務,幫她減輕負擔,有什麼事也不願意跟她說。
記得有一次,她因為工作在一個導演家樓下蹲守了一個月,忘記給他留家用,那一個月他沒想着來找她,就是靠着撿破爛養活自己。
馮尋看在眼裡卻無可奈何,他終究是承受了不該他這個年紀承受的壓力。
要是可以選擇,誰不想在正常的家庭裡長大,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沒有那麼多幸運的人,總有人比别人先體會生活的苦。
既然他現在回來了,她就不打算再把他送走。
本來就沒打算讓他一直待在福利院,隻是她要查的事多,可能會有危險,不想把他卷進來。
馮尋知道馮寶寶翹課過來的,因為他隻有在學校才能不受護工的監督。
他好幾次和護工說過他有姐姐有親人要回家,可是護工就是不同意,說他們的家庭不适合養孩子,他必須留在福利院得到更好的照顧。直到有适合領養他的家庭出現。
馮寶寶不想被領養,姐姐雖然總是很忙,但他還是想和她在一起。
“不上課就不上課吧,反正你學習好,休息一天也沒什麼。”
正當馮尋和弟弟享受難得的獨處時,有人來敲門。
馮寶寶立馬緊張起來,馮尋安慰地拉拉他的小手,示意都交給自己。
他們家除了彭燦知道地址,就是在學校填小寶的學籍信息時留過。
此時敲門的不是學校的老師,就是福利院的社工。
因為以他和彭燦的關系,他不會突然找上門,而且她知道的、能說的都告訴他了,他沒理由再上門。
馮尋打開門,果然,對方自稱是福利署的社工,接到學校老師的電話說小寶逃課了,他立馬來他曾經待過的地方找他。
“社工是吧,小寶就不麻煩你們照顧了,我是他親姐姐,以後他還是跟我生活在一塊。”
社工往裡面瞄了一眼,出言打擊道:“小寶姐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這樣的生活環境不适合小朋友長期住,他的身心都會受到影響,對他以後的發展也是不利的。”
“誰說的,我們一直生活得挺好的。”馮尋嘴硬道,打死她也不願在外人面前承認,其實她也嫌棄這裡,要是有錢第一件事就是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