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蒙混過關,還沒走出仁壽宮,那口氣剛松了半截,迎面撞上了她們這次的男主角。
太子殿下來給太後娘娘請安了,她們連忙低頭避到一旁。
張寒英實在沒忍住好奇,偷偷擡眼打量。
太子身形清瘦,寬大的紅色太子常服穿在身上,倒襯的他要飄然而去,臉上常年挂着笑,一副好脾氣的模樣。
隻是眼神太過清冷,不是簡單的幹淨純粹,而是一種淡漠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眼神?張寒英反應過來,壞了,被抓包了,慌忙低頭,臉發燙的厲害
回去的路上,張寒英發現其他人也偷看了,她們還讨論起來了,實在是沒想到太子長得還挺好看的。
朱然從仁壽宮出來,孫良玉告訴他皇帝召見。
剛碰到秀女時,他就知道這場天子選妃也到了該揭底的時候了,選的是太子妃,可從頭到尾都沒有他這個太子什麼事。
朱然心中不由地覺得好笑。
“來了。”皇帝放下手中的筆,看了眼面前身影單薄的兒子
“這是本次選秀留下的淑女名單,你看看想要誰做你的太子妃。”皇帝點頭示意劉全把名單拿給太子
朱然恭順接過名冊,仔細翻開了一遍
皇帝笑着問他:“你覺得誰好?”
太子還回名單,拱手行禮道:“兒子見識淺薄,婚姻大事隻是父皇做主。”
“畢竟是要和你過一輩子的,自然也要你喜歡。”皇帝仔細打量着太子的神情,打開名冊繼續說道:“這蔣氏是成國公家的侄孫女,家中武官出身,父兄如今都在軍中效力,朕想着以後對你也是助力。”
朱然面色不動:“太子妃的職責乃是打理内務,綿延子嗣,兒臣已是太子,不需要什麼助力。”
皇帝眼中閃過一絲滿意,又繼續說道:“要是不喜歡蔣氏,這胡氏乃讀書人人家的女兒,你又是最喜歡讀書人了,想必婚後定能琴瑟和鳴。”
朱然:“若是隻會讀書不明事理,豈不是更糊塗。”
皇帝大怒,指着他罵道:“朝廷如此興師動衆的采選你當兒戲?這個不滿意,那個不喜歡,你要選個什麼的!你說!”
太子朱然連忙跪下請罪:“父皇息怒,是兒臣妄言了,秀女們都挺好的,是兒臣不懂,一切還要父皇做主。”
見他這惶恐的樣子,皇帝放緩了語氣:“不過總歸是為你選妻,既然剛剛那兩個都不讓你滿意,我看這個張氏就很好,她祖父雖是武官,可她父親是個讀書人,文武雙全你總該滿意了吧,且她才貌品性上佳,也不委屈了你,朕讓人給你們測過八字,正是天作良緣。”
張全适時端上兩張紅紙,上面寫着一個是他的生辰八字,另一個應該就是皇上提到的張氏了。
朱然飛快看了一眼:“一切聽憑父皇做主。”
皇帝滿意地嗯了一聲
孫良玉沉默了一路,剛進東宮他就迫不及待開口了。
剛剛殿内發生了什麼,他在外面也是聽的一清二楚的。
“殿下,您還不如選蔣氏呢,要是那姓杜的秀女沒出事就好了。”
他和殿下都知道,秀女中有劉老大人安排的人,就是沒想到最後卻出了事,也是那杜姑娘福薄,不然那裡有姓張的什麼事。
“你也别可惜,就算那杜姑娘沒出事,太子妃也不可能是她。”朱然笑着看他
孫良玉啊了一聲,問為什麼
朱然從懷中掏出兩張紅紙遞給他,問他可有看出什麼
“這張是國師批的,這張……”孫良玉拿不定
“那張是崇真宮陸道人批的。”朱然拿過紅紙,笑了一下“你真覺得陛下是讓我選。”
崇真宮在江西,一來一回起碼要一個月之久,在杜秀女還沒出事前陛下就已經定好了人。
朱然看了眼窗外,一人身着青袍官服的王侍講正緩緩走來
不過是繼續拿他的婚事博弈算計罷了,當棋子的感覺可真是讨厭,朱然眼中的陰翳一閃而過。
“殿下,到講經的時辰了。”王一清對着太子行禮。
太子笑着擡手,請他入座
每日能給太子講經是王一清最榮幸的事情,太子溫文爾雅,是謙謙君子,也是文臣心中夢寐以求的太子形象。
他待人溫和有禮,虛心納谏,頗有君子之風,有朝一日定是一位仁君。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講經結束後,王一清狀似不經意提到選秀的事,說是他有位好友的女兒也在參選,眼神中帶着期盼看着太子。
若是太子接下去,他才好順着這話引薦張兄之女,可惜太子并沒有搭話,隻是颌首笑了笑。
王一清頗有些失望,不過轉念一想,太子乃君子,自然是不會過問這些事情的,便又心情愉悅的離開了。
“難道這個張秀女也是劉老大人他們安排的。”孫良玉問道
他們早就查過王一清,自然知道張栾是他的好友,張氏便是這個張栾的女兒。
朱然搖頭:“至少也不是一開始安排的。”
今天太子宮注定熱鬧,晚膳時,西宮的吳娘娘也派人送了東西來,除了些吃食竟然還有一把弩弓,樣式輕巧。
“這可是好東西,應該是軍中新作的。”朱然說道
孫良玉拿起糕點掰開嘗了嘗,“殿下可要常常,和藍妃娘娘做的一樣。”
朱然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眼神很是嫌惡,孫良玉僵舉着手不敢動
“你吃吧!”
聽他這麼說,孫良玉松了口氣,說明還不是那麼生氣
“吳娘娘這是什麼意思,也是為了太子妃人選嗎?”
又是糕點又是弩弓的,是不是意有所指啊,難道蔣氏是吳家的人?
“可惜都是白費工。”說然他輕輕撥動手指,把錦盒蓋上,嘴角勾起一抹譏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