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前,太子妃的娘家親戚他都派人調查過,确實有個舅舅叫米糧,家裡開了個米鋪,這次在宜春并沒有見到這位舅父,說是帶着兩個兒子去北邊跑生意了,怎麼在這裡出現了。
朱然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花廳中一男子的哭嚎聲,這是……,他不由地加快了腳步了
“歲歲,你要幫幫舅舅啊,舅舅也不知道怎麼辦了?你救救你兩個表哥,要是……我怎麼回去見你舅母啊!”
花廳中,一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很沒有形象地嚎啕大哭,而張寒英一臉擔心安慰着他。
“怎麼回事?”朱然看着兩人開口問道
舅父是個小生意人,最懂看人眼色,在這個地方,能這樣說話的自然隻有他那沒見過面又貴重的外甥女婿了。
外甥女見到他臉色就沉了下來,怕是兩人相處的也不好,米舅父捏緊了心,要是外甥女與太子感情不合,也不知道太子會不會幫忙
“見過太子殿下。”米良收起失态,整理衣冠恭敬行禮。
這身新衣還是他到了嶽州後新買的,自己的行禮在路上早就已經丢了,财務丢了就算了,可兩個兒子也丢了。
米良後悔不已,早知道他就不帶孩子們出門了。
“舅父請起,我看聽了舅父好像有什麼為難的事情,兩位表兄怎麼了?”太子語氣溫和,帶着親近與關心。
米舅父剛停下的眼淚又忍不住了,一個大男子說哭就哭了起來,也不在乎太子怎麼看他了。
“我這次來嶽州就是為了這件事,我的兩個兒子被叛軍抓走了,我僥幸跑了出來,也去報了官,可沒有官府肯幫忙。”
說到這裡米良狠狠給了自己兩巴掌,“要不是我貪心也就沒這事了,要是兒子出了事我可怎麼辦?”
“在安陸和沔陽相交藍縣,這裡有一條商路,平時我都是經這條路收糧回宜春的,可安陸并沒有被叛軍占,而且我也是聽同行說,那些叛軍也不為難商人,給了過路錢就不為難了,我也是貪心,想着順道收些山貨回去,誰知道才到藍縣就被那些叛軍給抓了,錢财貨物都扣了,還把我們關在一個山洞裡,誠哥覺得情況不對,就趁夜帶着我們跑了,可叛軍太多了,我們又不認識路,誠哥和信哥為了掩護我逃走又被他們抓回去了。”
米良想到當時的情景,又是潸然淚下。
“舅父是說叛軍抓了很多商人?”張寒英問道。
米良點頭,藍縣那條路很多大商隊都會從那走,不然他也不會這個時候走,原本是想着跟着大商隊應該沒事。
“你們跑出來多少人?”
那天亂哄哄的,米良想了一會道:“有十多個人。”
大家灰頭土臉的相扶持着走了一段路,他們去了好幾個衙門,就連附近衛所也去了,可那些官員都敷衍推诿,沒有搭理他們,更不要說派人去救了。
他們分開後,他聽人說太子來了嶽州,這才轉道來了這裡求援。
叛軍進了安陸,還公然綁架商隊,可前方戰報并沒有說提過這件事
“我一路過來,見到叛軍到處抓男丁,怕是準備和朝廷死戰了,我擔心信哥和誠哥被他們抓去送死,殿下,小民就這兩個兒子,您能不能派人或是傳個口信給當地官府,讓他們幫我找找兒子。”說完就是一深拜。
朱然扶起米糧:“舅父放心,隻是不能讓當地官府去找人,這樣容易驚動叛軍,讓他們知道了兩位表兄的身份反而會更危險。”
既然叛軍到了安陸,當地沒有上報,可見當地官員已經和叛軍有所勾連,若是知道太子在找人,會讓兩人更危險。
米良也反應過來,如今朝廷和叛軍正在打戰,要是知道被抓的人中有太子妃的表兄,一定會被拿來做人質要挾,到時候兒子怕是真死路一條了。
“那我聽殿下的,殿下,可一定要幫我把他們救出來,我……”米良狠狠擦着眼淚,他已走投無路,隻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朱然身上。
朱然見他面色疲憊,便讓人帶他下去好好歇息。
張寒英親自送舅父去安頓,回來時見朱然還在等她用膳。
“我剛陪舅父用過了,忘了告訴殿下一聲了。”張寒英淡淡道
朱然聽了隻是笑笑,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吃了起來。
有些辣菜是張寒英的口味,朱然身子弱從來不吃,今日卻夾了一次又一次。
吃一口喝一杯水,嘴唇辣的通紅,可他還在吃。
他沒有吃過這麼辣的,腸胃适應不了,可他卻面不改色的強忍着。
張寒英轉過眼,狠着心當沒看見。
本來她還想問問表兄的事情該怎麼辦,可一想到今日在馬車上他的那番話,她就覺得心寒,怕是救表兄的事也指望不上他,他說那些話不過是為了安撫舅父。免得他這個太子傳了個冷漠無情的名聲。
見他捂着腹部,已經有些難受了,可他還在吃,這是拿他的身體來逼她嗎!
張寒英很生氣,搶過他的筷子扔了出去
“你到底要做什麼!”
初次吃辣的人會控制不住被辣的流眼淚,甚至有些人還會流鼻水,可他竟然生生控制住了這些反應。
嘴唇被辣的紅紅的,襯的臉色白的吓人,還有那可惡的笑
“别笑了,你明明不想笑為什麼要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