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剛眯過去的張三老爺又被驚醒了,歎氣道:“你這是怎麼了?翻來覆去的不睡覺,鬧的我也不能睡。”
苗氏起身冷笑道:“你還睡的着。”
張棟有些懵,他怎麼就睡不着了,他想了一下,最近也沒惹事。
苗氏見他不開竅的樣子就氣,一家子倒是都像了他心大
“這二房出了太子妃,大房馬上也要和英國公做親家了,你看看我們家,以後可怎麼辦?”
一聽是這事,張棟立馬把被子蒙過頭了,“這有什麼,不都是我侄女嗎?他們還能不管我了。”
見他這副不争氣的樣子,苗氏就冒火,“起來,你不能睡。”
張棟起身,把被子扔得到了一邊,無奈道:“那你說怎麼辦?”
苗氏眼睛躲閃了兩下,低聲開口道:“這婚事是太子牽線的,你說太子妃要是知道了之前大嫂的糊塗心思……”
話還沒說話,張棟喝聲道:“我看你才是糊塗了。”
“你要幹什麼?”
苗氏被他這麼一呵,底氣也就弱了下去,嘴巴嗫嚅了幾下道:“這不是三丫頭也大了……”在張棟的眼神下,她的話卻說不出口了。
“我看你真是精明一世,關鍵時刻就犯糊塗。”畢竟是十幾年的夫妻,張棟也舍不得大聲斥責。
“太子和太子妃給二丫頭找了這麼好的婆家,還能厚此薄彼的少了我們三丫頭,二丫頭可是嫁進了英國公府,來給三丫頭做媒的人家怎麼也得颠颠分量,我們什麼都不需要做,隻要不給宮裡侄女侄女婿添堵,我們三丫頭嫁誰都是好日子。”
張棟往下一躺,悠悠道:“說不定以後該我們挑人了,我女兒還能愁嫁。”
聽說宮裡皇上身子也不好了,等太子登基了,張家不得比丁家更威風,怎麼說丁家也才出了個貴妃。
丈夫的話讓苗氏豁然開朗,之前是她被眼前的嫉妒迷了眼,丈夫說的對,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搞好和米氏的關系,多帶女兒們去那邊府裡走走,如今侄女進了宮,想必米氏也寂寞。
見苗氏想開了,張棟摟了摟她,“其實你現在最主要的就是給老爺我生個兒子。”
沒了兒子他要這些又幹什麼呢!
苗氏難得害羞起來,捶了他一拳,去他的,她這都好幾年沒動靜了,該不會是真有什麼問題了把,歇下不提。
西北軍營
孫良玉親自守着小火爐煎好藥,端起進了營帳,朱然披着裘衣坐在火爐邊,低聲輕咳了幾聲
“殿下,藥煎好了,軍醫不是讓你别太勞累嗎?喝了藥歇息吧。”
朱然讓他把藥碗放在一邊,“宮裡來信了,這邊的事情要快點結束好趕回去。”
孫良心中一喜,太子妃來信了,那殿下心情定然會好有些。
“太子妃要是知道您病了還不知道多擔心呢?”孫良玉在旁邊嘀咕道。
朱然轉過頭冷冷地看着他:“你不說她不就不知道了。”
她知道了可就不是擔心了,恐怕通篇都是罵人了,不過是小小傷風,用的着興師動衆的。
孫良玉為難地看了一眼快放溫熱的藥碗,殿下不吃藥這病可好不了。
朱然眼神跟刀子一樣刮人肉骨,他伸手,孫良玉笑了,忙端了藥碗遞過去,朱然接過低頭一口氣喝了,哪怕喝這麼多年習慣了,這藥還是這麼苦。
“這下你們太子妃不擔心了吧。”朱然斜了他一眼
孫良玉低頭笑着應了:“殿下放心,您不想讓太子妃擔心,小人的嘴緊的很。”
朱然冷哼了一聲,這要不是自小跟着他,就這谄媚的模樣真想給他踢出去。
“殿下,可是宮裡出了什麼事?”
按照之前的安排,他們定然還要在這裡待上一個月,恐怕要等開春才能返回,可剛剛殿下說要早日回去,思來想去恐怕隻有宮裡有了變動。
“丁貴妃的病已經回天乏術了,怕是就這幾天了。”
朱然不用多說孫良玉也懂了,其實朝中内外都說貴妃狐媚惑主,霸占着皇上的寵愛,可見過貴妃的人都知道,她不過也就長得秀麗罷了,與其說是貴妃霸着皇上,還不如說皇上離不開貴妃。
要是貴妃真的去了,皇上怕是要大病一場,若是如此……
“殿下,我們得盡早趕回去。”孫良玉想道宮中的獻王,臉色大變。
孫良玉還要說什麼,忽然察覺到帳外有人走進,立馬噤聲對外問道:“什麼人?”
“殿下,徐将軍求見。”
徐将軍是英國公的第二子,也是鎮守西北的主将,如今徐家和張家定了親,英國公府和太子也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孫良玉親自去外面迎了徐将軍進來
“将軍深夜到訪可是有什麼事?”
徐将軍長相魁梧,一張國字臉配上滿嘴絡腮胡子,看着就很彪悍。
此時他一張臉上有着掙紮與尴尬,在帳中走了兩圈,搓着手一時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英國公府也是豪門權貴,可這二爺來了西北竟然也學了滿身的粗魯做派,孫良玉腹議着去了帳外,讓守在外面的守衛離了三丈遠。
徐将軍心中感慨着這太監們确實會揣摩人心,難怪宮裡的就喜歡用太監監軍,想遠了,徐将軍把心神拉了回來。
朱然也不催,就這麼等着他說。
“殿下,是董家的那事。”
山西豪商董家裡通外敵已經被他們的人拿下了,難道他是來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