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将軍擺手道:“我不是替他們求情,這種逐利叛國的商人死不足惜,我手下的兵因為他們不知道死了多少,我能給他們求情!”越說越恨,他朝着地上就呸了一下。
呸完後反應過來,這不是和手下的同袍在說話,這是太子殿下的帳中,他這麼做會不會被治個失禮之罪。
“殿下莫怪,我……臣一時忘了。”他抱拳道:“殿下恕罪。”
“徐将軍性子豪爽,孤也沒那麼小氣,将軍還沒說是什麼事?”
徐将軍撓了撓頭,低聲尴尬道:“我們不是查抄了董家的家财嗎?他奶奶的……”忽然又反應過來,這是太子面前,見他沒有怪罪收斂道:“那董家是真能斂财,這些年他和被蒙做了不少生意,家中錢财是真不少。”
“徐将軍的意思是……”
太子殿下臉上笑意漸濃,他甚至有點懷疑太子已經清楚他的來意,隻是故意在逗他,徐将軍晃了晃腦袋,不可能,太子一向體諒他們,對他們從來都擺過架子,最是溫和的一個人。
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巴,紅着臉開口道:“我們是這麼想的,國庫不豐裕,我們上個月的軍饷都還沒有運來,我是想着……想着……”
朱然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他眼一閉把剩下的話說了出來:“如今軍中糧饷不足,我是想着能不能把董家的錢财給我們留一部分做軍饷,當然隻要一小部分就可以了,這一部分朝廷可以從我們的糧饷中直接扣。”
朱然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來之前他帶了一批糧草,可根本不夠西北軍的用的,他們陸陸續續已經被欠了兩三個月軍饷了,這不是有人扣着不發,而是國庫空虛,沒有錢。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等,看他們什麼時候來跟他提這件事。
“孤知道徐将軍的意思了,隻是這件事孤也不能做主,還得請示皇上。”
徐将軍聽到這話心都涼了,之前朝廷去湖廣平叛,他們的糧饷就被拖欠了,他知道定然是國庫沒錢了,皇上怎麼會讓董家這筆錢财留下呢?
“不過……”朱然語氣一轉,徐将軍心都被提起來了
“如今西北戰事正是吃緊的侍候,也不能讓将士們餓着肚子打仗,若是由孤和丁公公上表作保也不是不能留一部分。”
徐将軍大喜,好似生怕他反悔似的說道:“末将這就去找丁公公,不,去求他!”
說完一陣旋風似地出了營帳,聲音剛入耳,身影已經在一丈外了
“殿下,末将先告退了。”
“殿下,丁公公能同意嗎?”剛剛的談話孫良玉站在門口也聽到了。
朱然緊了緊身上的裘衣,漫不經心道:“丁曲這個人可惜了,他要是沒有進宮做内侍,來日定也是一方主将,西北軍如今什麼情況他比誰都清楚,他既然是想做将軍又怎麼會不愛惜自己手下的兵士,由孤在前面,他自然會同意的。”
他目光悠遠,聲音幾乎飄逸:“還是把他留在西北吧,孤惜才。”
孫良玉心中一凜,頓時也明白的太子的用意,把董家的一部分錢财用着軍饷,西北軍有了錢糧,自然會主動出擊被蒙,而丁曲既然是來督戰的,自然也就不能和他們一起回京了。
難道京城已經事态已經很嚴峻了,太子和皇上難道會氣沖突,必然殿下為何要把丁曲拌在西北。
丁曲是皇上一手提拔的,對皇上最是忠心,太子既然說了惜才二字,也就是說丁曲回京必定死路一條。
孫良玉想到這裡打了個寒戰,朱然見了譏笑道:“你怕什麼!”
是啊,他怕什麼,他自然是跟着殿下的,他不怕
“殿下,小人不留在西北。”
“你有什麼才能值得孤把你留下。”
這話說的孫良玉心一陣熱一陣冷的,熱的是殿下不會丢下他,寒心的是殿下竟然覺得他一無是處。
“什麼聲音?”
張寒英從睡夢中驚醒,這一晚上她都迷迷糊糊的,總覺得有事發生。
今日值夜的是春紅,她也聽到了動靜,披着衣裳去了外面,沒一會兒她就白着臉進來了。
“太子妃,安喜宮的貴妃娘娘薨了。”
什麼!
張寒英心猛跳了一下,這兩天不是說有起色了嗎?
“快,我們也過去看看。”
等她們收拾好,剛走出東宮沒多久就碰上了太後宮中來傳話的人。
“太子妃娘娘,太後讓奴婢來傳話,說那頭不幹淨,您還是新婦不必過去了,明早再去也是一樣的。”
見張寒英有些遲疑,這位姑姑又加了兩句:“其他皇子公主也是一樣的,太後都派了人去傳話。”
“多謝太後娘娘關心,孫媳知道了。”
太後宮中的姑姑滿意地回去了。
回去路上她們走的很慢,劉進走進了輕聲說道:“小人去打探打探。”
張寒英點頭,不是她不相信太後的話,隻是如今宮中多事,她不得不防。
劉進的動作很快,加上她有心拖延,還沒等回到東宮消息就探了回來,太後确實給各宮傳了話。
就連獻王和獻王妃都不讓去。
太後以愛護關心孫輩的名義,就連悲痛中的皇上也沒有話說。
“明日我們早點過去。”張寒英道
太後這麼做皇上心裡還不知怎麼想的,這個時候就不要惹怒皇上了。